第168章 赤紅之夢
經過尼法朵拉的一番努力，總算在不出龍命的前提下，幫助戴維從妹妹沙黛菈那深淵龍口中將腦袋給拔了出來。
雖然可以看得出這雙胞胎姐妹兩以前就不是很對付，但在這種情況下公然幫助一條外來的紅龍欺負身為妹妹的自己搶奪『遺產』這點，依舊讓沙黛菈氣的直接崩潰，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
「還給我！那是我的，母親趁我沉睡時塞給我懷裡的，姐姐你讓他還給我吧，我可以拿財寶跟你們換，沒有它，我就夢不見媽媽了！」
逃出龍口的戴維一邊用那顆生命力異常充沛的『翡翠之心』冰敷著自己布滿牙印的腦袋，一邊有些憐憫的看向這條由於長時間啃老心智似乎還遠遠未能長大的『家裡蹲綠龍』，吐露一個事實道：
「別做夢了啊，你母親已經將它作為報酬交給我了，再說了，你媽都去往多元宇宙更加混沌的深處探索了，有它你也聯繫不上了，不是，你媽臨走前就沒跟你交代清楚嗎？」
【傲慢】
只是說到這裡的戴維忽然一愣，也是了，要是那條老母龍都交代清楚了，這條小母龍也不至於跟自己擱著撒潑打滾了。
「沒有.母親已經很久沒有主動聯繫過我了.我其實知道的，那些夢境，其實都是遺留了很久的幻象。」
這個回答讓戴維悚然一驚。
因為這牽扯到一個很基本的邏輯問題。
如果那條老母龍塞露貝利亞真的如同她口中那麼『愛』她的女兒的話，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主動聯繫對方一次呢，而只是用很早前就遺留下的幻象，卻偏偏對他這條外來龍使用了如此寶貴的機會。
可如果這份『愛與親情』是虛偽的話，那麼沙黛菈對她母親的依戀又不似作偽。
她哪怕再天真，也依舊是條綠龍。
而孩子對於來自父母的愛，最是敏感。
如果這份愛是假的，那麼沙黛菈不會有這麼『真實』的反應。
如果這份愛是真的，那麼.先前在夢中與自己溝通，引誘自己帶著兩條青年綠龍前往阿塔斯位面的那條老母龍，是不是就真的是沙黛菈與尼法朵拉的那位老母親，塞露貝利亞呢？
雖然戴維本來就對那條老母龍的一番說辭半信半疑，此刻卻依舊細思極恐。
那種感覺，該怎麼形容呢，就像是學姐那風韻猶存的母親打電話說自己的女兒失戀了，還給自己銀行卡打了八萬塊讓自己送她倆女兒出國留個學順便旅個游似的。
這套路像啥？
特麼的像緬北電信詐騙啊！
可你認為這像詐騙是不是？
一早醒來面見了這兩位學姐，才得知她們的媽早在兒時就失蹤好多年生死不知，還在當地登報過呢。
可自己卡里偏偏又多了一筆實實在在的巨款！
妥妥的成了靈異事件這是！
反應過來的戴維，渾身鱗片都豎了起來：
「臥槽，我特麼就知道天上沒有這種掉餡餅的好事兒。」
可有時候現實就是這樣，有時候一路上事情事半功倍太過順利也不一定是好事，突然碰到一個天大的機會，就容易認為這是自己厚積薄發所帶來的機遇，但在事情沒有實施前卻偏偏又無法確定它的真偽與成功率。
就像是一個普通人好不容易通過打工攢了些積蓄又聽到個無比誘惑的投資機會亦或是再上一個台階的深造機遇時，很難不心動。
好在這事情的主動權，終究是掌握在自己爪頭中。
「怎麼了？」尼法朵拉也看出了戴維的異樣，還以為是被自家妹妹將腦袋咬出個什麼好歹來呢。
戴維雖然不相信那條老綠龍，但對已經跟隨自己都差不多已經十個年頭且早就離開了母龍自己築巢生活的尼法朵拉，他還是認為值得信任的，當即將自己所遭遇的一切事無巨細跟對方講述了一遍。
聽完這一離奇如同夢幻般的遭遇，見多識廣的尼法朵拉也是大為震撼，可還沒等她開口，妹妹沙黛菈卻是已經醋罈子都打翻了：
「這不可能！母親怎麼可能這麼信任你一條外來紅龍，明明我才是她最寵愛的女兒！」
得，這條小母龍之前壓根兒就沒輕信他的那番話，純粹認為他就是條過來搶奪母親遺產的紅龍強盜.
但還別說，膚色正確！
還是尼法朵拉似乎在龍之傳承中仔細搜查了一番道：
「『那個夢境』中所言的阿雷珊德拉，的確是我們這支綠龍血脈的先祖，而她早年間也確實展示過類似的『通過夢境記錄血脈傳奇天命』的能力，甚至在龍之傳承中就有其相關記錄，只不過因為對於靈魂承載能力要求過高至今沒有其他綠龍能夠得到這個傳承，這的確，是一件很令龍困惑的事情，抱歉，我也無法提供更多確切的信息與判斷。」
可即便如此，戴維也注意到了尼法朵拉所指代的也不是『我母親』，而是『那個夢境』。
果然嘛，以一條綠龍的謹慎，也對此持懷疑態度。
哪怕這件事的背後牽扯到的，是對方的母親。
就在戴維對此感到頗有些『白天裡撞到鬼』的晦氣打算暫時擱置時，就聽到尼法朵拉提議道：
「其實，我覺得，您有機會的話，大可以將此事告知於龍主您的母親，身為傳奇的帕芙菈大人，想必能夠提供更多的信息與更加睿智的判斷，畢竟，以帕芙菈大人出現在舊大陸斯堪尼斯的時間來看，她跟我的母親塞露貝利亞多半認識才對。」
「也是啊，我戴維也是有媽的龍呢。」戴維忽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只是驟然聽到這令龍生艹的句式，尼法朵拉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接過這個話頭。
但事實的確如此，戴維因為穿越而來的緣故，加上龍之傳承的『誤導』跟初來乍到時看到龍媽帕芙菈那連炫三顆龍蛋的操作，雖然後面通過塔尼婭才知道自己似乎誤會了什麼，但對於這位身為傳奇災厄的母親帕芙菈，戴維心中依舊是有些心理陰影的。
以至於無論什麼事情，戴維的思維慣性就不會主動去聯想到找他媽試試。
哪怕是上次陷入生死攸關的精靈危機，也都是依託塔尼婭的一番誘導，他才『死馬當活馬醫』了一次，結果借著龍媽的庇護盤活了全局。
「只可惜，我母親還在沉睡呢，不過，應該也沒幾年了。」
想到這裡的戴維當即將爪中的那枚來歷存疑的【翡翠之心】扔給了沙黛菈：
「來，別哭了，暫時先交給你保管，跟我一起走吧。」
在沒有得到母親帕芙菈的決斷之前，他對那條『老母龍』的話索性選擇一句都不信，那能夠助他解析夢境的玩意兒他也堅決不碰。
反正報酬雖然看似誘惑，但他離進入傳奇天命的道路還早的很呢。
連他媽都是初入成年才傳奇，他怎麼說也得到青年期再考慮這個問題吧？
再說了，他對自己目前的進展很滿意，並沒有什麼完全過不去的檻需要冒那種未知的風險。
不就是一窺傳奇之路的『技能樹』嘛，到時候實在不行他靠著自己掌握的那捋神性倒推路徑也不是不可以，無非多花『億』點時間而已。
再不行還有一個蠢辦法，到時候挨個拜訪諸位傳奇上門踢館去。
『我特麼見一個【嫉妒】一個。』
真打起架來，你總得掏出點真傢伙吧？
直接給你全薅過來，不也是一本『傳奇天命圖鑑』嘛。
就是有點『費命』。
畢竟是在步入傳奇前越級挑戰傳奇，看上去有點悖論的樣子。
『好煩吶，先不管了，到時候再說吧。』
【怠惰】
沙黛菈卻是有些發懵的接過母親留下的至寶，當即有些警惕的後退了兩步：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
戴維用尾巴尖指了指沙黛菈，又指了指她抱在懷中發著幽幽綠光的翡翠之心：
「『你媽』已經將你交給了我，至於這枚翡翠之心，則是報酬。現在你，還有你姐，還有它，通通都是屬於我的！明白了嗎？」
聽到這番霸道的宣言，綠龍姐妹倆明明是雙胞胎，可表現出的態度卻截然相反。
尼法朵拉一聽到『自己是屬於戴維的』頓時有些窘迫害羞的扭過頭不做言語，尾巴卻是不由自主的如蛇扭動起來。
而沙黛菈卻像是被龍販子盯上的小貓姑娘躬著身子直著尾巴朝著戴維不住『斯哈』起來：
「我不！我要留在這裡等媽媽回來，或者等媽媽親口告訴我這些我才相信。」
「你愛信不信，尼法朵拉，還有龍崽子們，咱們歸巢啦！」
戴維當即帶著身後三三兩兩以各巢各家抱團此刻卻齊齊昂著腦袋撅著屁股『吃瓜』的雛龍們沖天而起。
他總不可能直接對這因為在龍巢宅久了心智明顯還停留在少年叛逆階段的小龍姑娘說：
其實我甚至懷疑你媽都已經涼了吧？
雖然他是條紅龍，但也沒閒情去欺負一個『小姑娘』，即便以單純的智力來論，對方可能比自己還聰明不少。
但智力和智慧，乃至心智，從來都是不能直接拉等號的。
尼法朵拉卻像是瞬間猜到了戴維的想法，也不去規勸，而是裝模作樣的對著這同胞妹妹沙黛菈搖了搖頭，尾隨著戴維他們的背影拍打起雙翼飛天而去。
「誒？啊？」眼見這幫傢伙還有自己的親姐姐居然就真的將自己在這光禿禿的樹幹離她而去了，且絲毫沒有搭理她的打算，當即急的眼淚都出來了。
就這麼如同被母貓跟同胞姐妹接連拋棄的小母貓一樣接連來回踱步的干嗷了幾聲，仍舊沒有做好離巢準備的沙黛菈有些戀戀不捨的看著已經面目全非的『家』，趁著姐姐他們的背影即將消逝在天際之際，還是有些慌亂的拍打起雙翼，如同展翅的雛鷹一般，離開了這生養了她六十多年光景的龍巢，全力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在後面喊道：
「姐姐！姐姐你不要丟下我一條龍哇！沙黛菈害怕！」
終究，只是個曾經被寵壞，卻又不得不從美夢中醒來的龍孩子罷了。
一周後，在花費了近五個月的時間，戴維這一趟週遊舊大陸北地的旅程終於劃上了圓滿，不，較為圓滿的句號，
要是沒有『塞露貝利亞』那份分不清真偽的異位面邀請打攪他的思緒，那就更好啦。
其中還有個小插曲，就是他們回途中還遇到了一座剛鑄造不久的白龍巢穴。
結果戴維帶著一大片烏泱泱的雛龍崽龍群過境準備順道拜訪一下時，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條母龍提前察覺到了什麼，氣急敗壞的喊了一句『簡直欺龍太甚』，只來得及帶走財寶，留下了一窩滿臉懵逼的白龍崽，就顧自逃跑了。
戴維也不跟這條母龍客氣，將一真兩獸的白龍崽打上他戴維尤托斯的私龍【秘法印記】，就跟帶著二十一條各色龍崽，回到了自己位於卡特加納山腳的龍巢營地。
這一日，前陣子帶著墨菲勒跟他麾下的龍獸大軍再次『空手而歸』的卓爾法師，正在沿用尼法朵拉交給她的配置比例，跟墨菲勒及其三兄弟、克雷締安他們幾個一起，一塊兒起了三十好幾大鍋，批量製造新一批龍糧呢。
戴維他們臨走前為了此次『收攏周邊生源』的計劃一下子幾乎搬空了大半座糧倉，他們急需在龍主回來之前製造一批新的，為此這幾個月也沒少忙活在外狩獵。
而一眾龍獸則跟一幫哈士奇似的在外圍翹首以待，因為每當這時候，總會有些邊角料被扔出來。
雖然不及配方龍糧營養，但再營養的東西吃多了哪怕是狗也想換個口味，更何況是龍了。
可就在這批龍糧剛出鍋時，所有龍獸乃至營地周邊早就已經熟悉『龍威』的牲口們全都一同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的望向天邊。
回首的墨菲勒也呆住了，口中用來偷吃熱糧的大鏟子都無意中掉落在地，噗出了半口龍糧，嘴角冒煙的喃喃道：
「怎麼一下子，這麼多龍啊？」
同樣感覺到那股莫名顫慄氣息的卓爾法師瞬間也嚇尿了，癱軟在地，待看到那宛如群龍歸巢遮天蔽日的景象後，也傻了，只剩下了對自家龍主的五體投地。
她跟墨菲勒一幫捕龍團忙活了七年之久，營地里好不容易才攢下了這麼二十來條龍獸。
自家龍主戴維尤托斯親自出龍，短短不到半年的功夫，就給帶回了二十來條。
還幾乎是一水兒的真龍！
那一瞬間，卓爾法師只剩下了兩個想法：
『我真是個蠢碧！』
『我該不會，是要失業了吧？』
卓爾法師失沒失業她不知道，但墨菲勒卻是處在『失業降職』的邊緣。
就見雛龍群一對黑龍兄妹落在他們的跟前，那條雄性黑龍昂首對著有些懵逼的白幼龍頷首道：
「你就是墨菲勒吧，我是戴維尤托斯大人新任命的幼龍首領阿爾馮斯，法里德·阿爾馮斯·默克蒂·蒙特內格羅。」
「您身為前輩，還請多指教。」
阿爾馮斯沒有一上來就表露出對白龍的不屑與傲慢。
相反，他給足了墨菲勒面子。
「可是.你還只是一條雛龍吧？」墨菲勒有些慌了。
「這是戴維尤托斯殿下的任命，您有任何疑惑可以去找殿下問詢，我對此，感到很抱歉。」
身後的黑龍妹維奧菈則是情不自禁的昂首俯視了一眼比他們高大多了的白龍一眼。
「.」這一天，墨菲勒被比他小了一輪的黑龍，空降騎臉了。
飯後的墨菲勒總算長了一回腦子，他沒敢直接去找身為老大的老大的老大，而是曲線救國的去求見了身邊忽然多了一條長相極似綠龍助理的尼法朵拉。
尼法朵拉瞥了這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小白龍一眼，給了一條明路：
「據我所知，戴維尤托斯殿下，並沒有取消你的職位與任務。」
換而言之，他墨菲勒依舊是負責龍巢營地的二把手，而那條空降的小黑龍，則是『所有幼龍的首領』。
而他們，名義上又都歸卓爾克雷締安這位巨龍撫養員撫養。
哪裡還不知道，自己現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趕緊回去抱緊自家『媽媽』的大腿。
「謝謝尼法朵拉大人！感謝您的提點。」在留下了一塊狗頭金後，墨菲勒趕緊回到了營地，果然就看到那條『蔫壞』的小黑龍正殷勤的向著『自家媽媽』搭訕示好呢！
『瑪德！那是我墨菲勒的媽媽！』
這小子年紀輕輕，居然想牛頭龍自己！
簡直可惡！
另一邊，已經回到已經經過重建加固龍巢中的戴維，左右無事的他索性選擇先補個覺。
這近半年的勞頓，加上之前七年因為老做夢的原因沒睡好，他繼續補充一下睡眠。
這個小覺也不知道補了多久，他再次夢到了那片黯淡血紅色，還有那呢喃般的禱告。
只是這一次，聲音清楚了很多，是一位少女的聲音。
「赤紅災厄.」
「萬物終焉之主.」
「血之惡魔.」
「還請您再次賜予我力量.
「求您了」
睡夢中的戴維陡然睜開熔岩般的赤紅雙眸。
「尼瑪！還來？！」
而且這夢亂的離譜！
赤紅災厄明明是他媽的名號來著！
後面的倆一個沒聽說過，一個更像是惡魔的名號，三個名號根本八竿子打不著。
戴維在確認那顆翡翠之心已經不在自己身邊，又接連撕了兩支價值好幾千金的五環【大型破魔術】跟六環版本的【驅邪術】，確認自己身上沒粘什麼『髒東西』後，這才重新倒頭躺下：
「瑪德，我還就不信邪了。」
在回憶了一下這重複了不少遍的夢境細節後，他準備不依靠任何外物.
自己試著做一遍『清明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