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牢昏暗,狹窄的一面方窗投射進一束陽光照在沙友明臉上,皮膚蒼白鬆弛,嘴唇發青,面無血色。
走廊里吹過的陰風讓他緊了緊衣服,天氣最近開始轉暖,冰雪消融帶來的潮濕和寒意讓居住在陰暗寒冷的監牢里沙友明覺得愈發難熬。
「第三天了......」距離那一晚已經過去了三天,居住在牢房中的沙友明通過獄警的隻言片語了解到三日內外面發生的事情。
戰敗的金沙幫部眾被打散關押,少部分轉移到邊境填充人口,大部分以工贖罪,參加到城市恢復重建之中,任何試圖逃跑或反抗的都被抓住當了典型槍斃。隨後沈林又發布了一條殺人誅心的政令,任何舉報有叛逃行為的降兵立刻得到釋放並授予房屋土地,身份證明,成為沈林治下公民。
政令一出,原本散漫的降兵們全都支棱起來,虎視眈眈盯著同伴,就等著誰腦抽想要叛逃趁機舉報。在這種互相監督,互相舉報的風氣下,再加上沈林提前釋放了一些勤奮肯干,踏實工作的降兵,賞罰分明,降兵們很快就老實了,他們忽然發現金沙幫滅亡不是壞事,新來的統治者要遠比沙家來得公平。
解放華聯,最危險的就是這群降兵,他們是扛起槍就能上戰場,把他們解決了沈林治理華聯的道路自然是一帆風順。
一座新軍事基地在沙家莊園的廢墟上拔地而起,兩日便建成,沈林從梁市調過來不少基層官員,也提拔了一些本地人,棄暗投明立下功勞的楊顯成為新基地的指揮官,地位比他在金沙幫當公子親信的時候不知道高到哪裡去。
華聯市在金沙幫壓榨統治下的窮苦百姓成了最大受益者,他們不需要像降兵一樣還需要辛苦做工足夠努力才能獲得公民身份,一個月之內去市政府辦理公民信息登記自動成為華聯市受法律認可的公民。
公民們享受福利,也有納稅的義務,這麼看是好壞參半的,但公民福利中的一個條目讓所有人爭先恐後去市政府排隊登記,那就是當公民無法獨自謀生,沈林政府將會承擔公民的一日三餐等生活需求。
此條目是一個保障,不管情況多壞,沈林都不會讓自己治下出現餓死的人。
沈林追求的是財富,不像土財主金沙幫囤積糧食坐擁米山面山治下卻還有餓死的孤寡老弱。
幾條政令下來,再加上苦戰中的沙家父子各種倒行逆施人心喪盡,一時間所有人心向沈林政府,不再把梁市軍隊視為入侵者,而是帶來人民公平和幸福的人民軍隊。
紅警軍團也真做到了對治下百姓秋毫無犯,大到發現喪屍,小到孩子被魚刺卡了喉嚨都可以叫軍隊幫忙,善良心存正義的紅警士兵無有不應。
不挨餓不知道東西好吃,不受凍不知道衣裳保暖,有金沙幫『珠玉在前』,紅警軍團到來受到了一致歡迎。
當然,沈林知道他的政策能確切落實,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或是敷衍那是因為他擁有一支無敵的軍隊,金沙幫最強的時候都可以正面一舉擊潰,何況現在?
沈林知道的他的根,在軍隊,軍隊夠強,他遇到的一切困難都能迎刃而解,沈林準備大規模擴軍了。
這次擴軍,一次要擴充萬人,他能有擴軍萬人的底氣來源於他在華聯市的收穫,都說殺人放火金腰帶,此話當真不假!
得到藏寶圖之後沈林當即挖掘了兩個藏寶圖上標記了財寶的地點,果然挖出了成箱的金銀,沈林笑了一個上午,隨後三日內收穫黃金足足七位數!目測將藏寶圖上的所有埋藏財寶全部挖掘出來,大概在三百萬金左右。
災變之前一克黃金的市場價大概在五百聯邦幣左右,金沙幫光是埋藏在地下的黃金就價值一億五千萬,這都是小頭,各種大廈建築,公司集團很多背後都有金沙幫的影子,金沙幫的資產有數十億。
金沙幫以糧食為貨幣單位,沈林到來後宣布新的貨幣單位更改為黃金,政府對黃金有無底洞般的需求,黃金可以購買糧食,可以購買軍火,只要你足夠有錢買下一座軍事基地沈林也賣。
原本沒有任何價值的金銀珠寶突然受眾人追捧,酒吧街失業的小姐姐一部分被重新啟動情報組織的柳新月招募,不願意再從事皮肉生意的也將手頭上的金銀首飾售出購買了房屋地產,日子很滋潤。
黃金的火熱滾盪讓一些居心不良的人心裡長草,也想偷挖黃金,被發現全部抓捕起來投放到監獄裡,有幾人賄賂了獄警,被安排就住在沙友明隔壁。
獄警巡邏走過,皮鞋踩踏水泥地發出的聲音逐漸遠去,早已摸清楚獄警巡邏規律的隔壁牢房囚犯知道他們有十分鐘時間。
「老幫主,您還記得我嗎?」住在隔壁牢房的年輕人頭擠著鐵欄杆探出去一點,費力望著沙友明。
沙友明平日往來的都是商界大鱷,政壇新星,哪裡會記得一個混社團的毛頭小子。
可毛頭小子不這麼想,老幫主在社團聚會上曾經誇獎過他,說他是年輕人的典範,一句話讓他記到了現在,明明已經通過勤奮打動了梁市軍隊獲得公民身份,可他不願意忘記老幫主的恩義,捨生忘死混進監獄裡來算帶著沙友明逃出監牢。
「老幫主,您記不記得我沒關係,我是來帶您逃出去的,監獄外面埋伏了我們的人,今晚九點準時動手,住在走廊末尾七號牢房的也是咱們的人,他會開鎖,到時候裡應外合,我們一定能逃出去。」
沙友明冷冷一笑:「別白費力氣了,逃不出去的。」
「您別說喪氣話,幫會一定會在您的帶領下重現輝煌的。」年輕人攥緊拳頭,激昂熱血。
「就是你們一群蠢蛋存在,沈林才一直吊著我的命不讓我死。」沙友明語氣變得更加嘲諷。
年輕人想不明白,他捨生忘死來營救老幫主,老幫主不說感動的熱淚盈眶,也不應該以冰冷的態度對待他,甚至是嘲諷他。
「很奇怪?奇怪就對了,像你這樣的蠢貨已經是第六批了,還今晚九點?呵呵,你活不到今晚九點了。」沙友明話音還沒落,一隊全副武裝的紅警戰士出現在牢房外,不由分說打開牢門將所有謀劃越獄對沙友明忠心耿耿的幫眾全部帶走。
肌肉填充腦子把智慧都擠出去的社團青年現在還沒明白沙友明的意思,恍然大悟以為是沙友明投靠沈林背叛了金沙幫,咆哮道:「老狗,你出賣我們,你不得好死啊!!!」
喊叫沒能持續多久,等他們被拉出去之後,幾聲槍響,世界都安靜了。
沙友明抬頭看著隱蔽處的針孔攝像頭和竊聽器,皮笑肉不笑:「真有你的,沈林,你是想把所有忠於我的人趕盡殺絕,是嗎?」
沒人回答他,監控屏幕前站著的也不是沈林,而是監獄的長官,在軍團中只是一個無名小卒的周奇。
沙友明見到第一波潛進來救援他的幫眾時喜不自勝,可等他們聊完越獄的計劃後,大兵突然出現,將所有人帶走獨留沙友明一個,呆愣了半天的沙友明反應過來,監獄裡有攝像頭,時刻關注著這裡。
第一批剛被捕殺不到半天,第二批人就進來了,沙友明終於意識到,沈林拿他當『誘餌』,專門釣忠誠金沙幫的鐵桿成員,不然怎麼可能混進關押他的重要監獄這麼輕鬆。
認識到這一點沙友明也無可奈何,眼睜睜看著忠誠於他,忠誠於金沙幫的人死去,他越來越絕望,變得尖酸刻薄,他還能活著只因為忠於他的人還沒殺盡,等到沒人來救他,他也就失去價值,那時候,就是他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