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人王八衛,趕著投胎!

  「這……怎麼可能?」

  當龍祖看清應龍眼底一閃而逝的光景,整條龍震撼無比。

  原本應龍的露面,已經是讓他動容,足夠的出乎預料,心中直呼意外。

  現在,全新的線索展開,對蒼而言更是——滑天下之大稽,離洪荒之大譜!

  龍祖看到了什麼?

  ——天道敕令!

  這敕令,出現在別人身上還好。

  出現在應龍身上……那簡直就是對蒼龍最不幸的消息了!

  因為,這意味著一場最邪惡的交易,背著他達成。

  尤其是,他蒼龍還是那個被交易、針對的籌碼!

  「女媧……和鴻鈞聯手了?」

  龍祖語氣乾澀,凝望應龍,窺視那一閃而逝的玄妙,是天道賜下的名分大義。

  ——總掌風雷、雷雨之權,統帥天下萬水,號令諸天水仙、水神、河伯之屬,司四極、中嶽、中土、江、河、漢、淮之水……等等!

  天道賜下名分,這很正常,不出奇。

  但,落在應龍這鐵板釘釘的女媧心腹之上,代表了什麼?

  龍祖順著思路,推演出對應的答案,但此刻他卻深恨自己的神速反應,恨不得自己根本沒有去猜、去想。

  因為那樣就不會傷心,就不會難過,就不會對自己的前路感覺到如山如海的壓力。

  「為什麼?」

  蒼龍喃喃道。

  似乎在問應龍,又似乎是在自問。

  應龍嘴巴緊緊閉上,一言不發,讓龍祖自由發揮,隨意腦補。

  龍祖也沒有辜負吉的一番「苦心」,好像還真的聯想到了什麼。

  「或許,我明白了……」

  「神心險惡啊。」

  蒼龍幽幽一嘆,「見不得旁人好。」

  「敵我立場變幻……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這兩個傢伙,因為彼此激烈衝突,導致各自損失慘重……為了避免兩敗俱傷,最後便宜了別人,於是就開始聯手打壓其他的競爭者?」

  蒼龍大聖氣抖冷。

  這是神幹的事情嗎?

  上一刻還在刀兵相見,下一刻就握手言和,打壓別人,意圖壟斷競爭盤古的市場……這樣的敵我立場轉換,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虧得女媧先前,還在我的面前裝模作樣,硬給我頭上扣屎盆子,認定是我害了她,讓她在輪迴的關卡上摔了個半身不遂,於是才有恐嚇威脅……」

  「呵!」

  「賊喊捉賊,玩的挺溜啊!」

  「無恥!」

  「卑鄙!」

  「最毒婦人心!」

  龍祖憤憤。

  他喝罵不停,以此宣洩心中的憤怒。

  「蒼,請注意你的發言!」

  應龍不滿,低喝出聲,表示了她捍衛女媧娘娘榮譽的決心。

  ——雖然她是個財迷,見錢眼開,在別人的糖衣炮彈之下,泄露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機密。

  但是,她對娘娘名譽的守護決心,依舊如不周山一般堅挺,不可動搖!

  「你再胡言亂眼,誣陷媧皇殿下的名譽……那就別怪我叫人,將你亂棍打出此地了!」

  應龍一板一眼的說道。

  「呵!」蒼龍大聖臉上肌肉抽搐,甩了甩袖子,冷哼一聲,卻也不再說什麼,沒有喝罵應龍。

  畢竟,日後他還要設法誘導應龍跳槽……姑且退讓一步,不做口舌之爭。

  尤其是眼下,突然得來的線索那般驚悚,兩個最強大的棋手聯合,打壓異己,也讓龍祖失去了辯論的心情。

  他需要立刻回歸,消化這能震撼一萬年,刷新節操下限的匪夷所思大新聞。

  「小傢伙,我龍族的大門,永遠對你敞開……」

  「多一個朋友,就多一條路……哪怕是利益上的朋友,也能有額外的收入!」

  心情惡劣的龍祖,克制著內心的躁動,隨手將那筆不記名的財富拋給了應龍,而後便匆匆而去。

  踏出巫族的地界,走過浩瀚的時空,迴轉龍族的大本營——東海!

  在那裡,龍祖點兵點將,讓四海動盪,讓群龍咆哮……江河湖海,山川沼澤,八方皆動!

  一道又一道永恆的神光,照亮了天上地下,閃耀於古今未來,震撼洪荒,驚詫諸神。

  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大羅探頭,對龍族的動靜表示強烈關注。

  「咦,那條老龍是受了什麼刺激嗎?誰知道是怎麼回事?」

  「鬼才知道……呸,鬼也不知道啊!不過,我倒有個小道消息,據說今天蒼龍去了盤古殿,似乎在跟女媧談話。」

  「談話?那這是談崩了嗎?這麼大的動靜!」

  「等等!好大的手筆……蒼是要將四海都翻過來嗎?連四海深處蟄伏的那些大凶都動用了!」

  「……」

  諸神議論不休。

  四海,神秘莫測,生態圈層複雜無比。

  相對比地陸山河,它們幽深、遼闊。

  在那汪洋的最深處,生存了太多特殊的生靈,擁有巨大無比、強悍可怕的肉身,可搏殺真龍亦無懼,依稀間甚至能追溯到天地初開的時代,有混沌魔神的血脈傳承,是古老凶獸的遺留!

  如今,它們動了,被龍祖號令,從最寂靜的世界中復起,開始上升!

  這是大動作!

  ……

  「陛下,和平談判破裂了嗎?」龍祖召喚,東海龍王第一時間趕至,詢問緣由。

  「不錯!」龍祖臉色冰冷沉重,「破裂了!還破裂的很徹底!」

  「女媧針對我的盤古之路,設下障礙,並且不再遮掩,展現了出來!」

  「有一個異種,得了我曾經的半數本源,化為龍族的准始祖,亦有號令龍族的權柄……這是對本座大一統戰略的分裂!」

  「啊?!」南海龍王震驚,「這是怎麼做到的?四位王侯、九位殿下都不具備這份權威,如何會落到一個外人身上?」

  「這……」蒼龍有些尷尬,不便言說,只是抬手點出幾道靈光,沒入四海龍王眉心,讓他們明了應龍出現的前因後果。

  「原來如此……」北海龍王嘆息,隨後皺緊眉頭,「媧皇殿下這麼做,真就是執意要為難我龍族麼?」

  「可天庭大敵當前,她如此行為,豈不是自斬根基?很不智!」

  龍王不解。

  「不智?那卻未必了。」蒼龍大聖仰首看天,「只要天庭也有劫數,同樣被削弱一番。」

  「大差不差,仍舊是均勢……那,也就談不上自斬根基了。」

  「嗯?究竟是什麼情況?」四海龍王皆不解。

  「媧皇和道祖……聯手了!」龍祖深深吸了一口氣,「輪迴變故,他們激烈衝突,殺出了真火,損失都不輕。」

  「對比下來,我龍族和天庭,卻相對強大了。」

  「這讓這兩位棋手都不安,感覺對局勢掌握失控……於是,他們臨時站到了一起!」

  「對龍族,對天庭,都敲打一番,都削弱一些……這技倆,雖然令人不齒,但很管用!」

  「啊?竟是這般?!」四位龍王色變,感覺到沉甸甸的壓力襲來。

  「女媧不日將東巡,試圖威懾我龍族,也便在情理之中。」龍祖眸光冰寒,「若我所料不錯,天庭之中,天皇一系,遲早也難逃劫數……最重視的、視為盤古之路關鍵的組成部分,將被消磨、打擊!」

  說到這,蒼龍若有所思,「說到天庭……東天二皇的根基是什麼?」

  「這兩位同道也在競逐盤古來著……可有什麼薄弱之處?適合下手,阻斷前行?」

  蒼龍自語,而後掐指測算天機。

  「唔,他們似乎挺圓滑的……各方面都不算太出色,卻很奇妙的也沒有太嚴重短板,還掌握著屠巫劍這名為屠巫,實際上為匯聚人道之惡念的大殺器。」

  「強,倒是未必有多強,可噁心,卻是足夠的噁心。」

  「不過,雖然他們守御的近乎滴水不漏,但是曾經沒有、現在卻有了薄弱的地方……」

  龍祖掐算已定,眼眸深邃,「設立了繼承人,可繼承人水平實在不怎麼樣。」

  「如此一來……有朝一日,天皇或有喪子之悲,背後黑手重重。」

  「說不好是誰在下手,是天道?還是巫族?」

  「呵……跟我一樣,一場悲劇!」

  四海龍王面面相覷,已經不知道能說什麼了。

  這局勢,太混亂,也太糟糕。

  「這下,如何是好?」四海龍王眼神交錯,最後都集中在龍祖身上。

  「我不會退!」蒼龍大聖的話音斬釘截鐵,很堅決,很有力量,「既然女媧她想敲打我,那我就偏生不如她的願,用實力告訴她——龍族,可不是她能隨意拿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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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敢東巡,攜大勢壓迫。」

  「我便閱兵,告訴她我的抗爭決心!」

  「不用再掩藏了!」龍祖發號施令,「將我們所有的兵馬都拉出來,藏匿在四海深處的力量全數展現,明明白白的告知女媧——想打壓我龍族,就做好兩敗俱傷的準備!」

  「順帶著,也讓那個小傢伙明白……跟著我干,才是有前途的!」

  ……

  龍族之中,喧囂沸騰。

  另一邊,送走了龍祖的應龍,則是回到了盤古聖殿,對女媧匯報工作。

  「娘娘!」

  應龍很老實、很乖巧的呈上了龍祖交予她的那筆財富、不正當收益,「蒼龍大聖剛才在您背後,跟我說了您許多的壞話,還意圖收買我。我按照風曦的布局,適當配合,跟他逢場作戲……這是我收到的賄賂,請您過目!」

  「哦?是嗎?」女媧俏臉緊繃,眼中有寒光閃過,「那條龍,果然不老實。」

  「背後說人壞話?也就這點本事了!」

  「對了……他都罵了我什麼?」

  「你跟我詳細說說。」

  女媧對應龍要求道。

  應龍被賄賂,女媧不在乎。

  別人背後罵她?

  她很在意。

  女媧掏出個小本本,一邊聽應龍轉述,一邊認認真真的記下,很專注,也很讓人頭皮發麻。

  這記仇的本事,得了伏羲大聖的精髓。

  拉清單,算舊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應龍為蒼龍默哀了一小會兒,然後當個莫得感情的工具龍,將龍祖對女媧的各種批判如實匯報了上去。

  女媧全都記錄在冊,然後給蒼龍的名字上又標記了個重點的符號。

  這事沒完,且待未來!

  記完了帳,女媧才有閒心,去處理些其他的事物。

  「蒼龍賄賂你,是要你跳槽麼?」

  「是的!」

  「嘖,老龍的心思還挺多,想要曲線破局……的確,將你吸收過去,分裂問題不攻自破。」女媧略微頷首。

  「我按照風曦的要求,與他虛與委蛇,應付了事……」應龍將飼主的名字拿了出來,高舉風曦大旗,說了真話,又沒有說全,含糊其詞,「便得了這些賄賂,特此上呈給您。」

  「你自己留著吧。」女媧擺了擺手,「這是你冒險所得,我不會缺德到搶小孩子的收益。」

  「只是你要謹記自身立場,秉持正道,不忘本心。」

  女媧提點應龍,「在人族混,比你去龍族混要好的多……龍族存在的久,家大業大不假,但是恩怨也很多。」

  「蒼龍想證道盤古,去阻路的人指不定有多少,沒必要跟他牽扯太深。」

  說到這裡時,女媧是咬牙切齒的——這位女聖怨氣不是一般的大,阻路的人里多半是要有她的背景。

  「娘娘,我明白!」應龍連連點頭,表示自己很從心,舉世皆敵的事情干不來。

  如果可以,她想學她的主人,找來大佬的投資……能躺贏,絕對不去正面剛。

  當然,風曦的教訓,她也打算吸取。

  投資可以拿,但千萬不要拿太多。

  因為拿的太多,賊船就下不去了!

  比如說人道的大坑,就由風曦去填了。

  為了小命,不知不覺中站在了三千大羅的對立面,日後註定轉戰萬古,征伐洪荒!

  「你明白就好。」女媧輕嘆,而後話鋒一轉,「今日與蒼龍交涉,我也算看出來了。」

  「這條老龍,野心很大。」

  「想以閱兵之事,作為對我東巡的回應……很有膽量,很有勇氣!」

  女媧緩緩起身,臉色神情威嚴,「看來,我的儀仗需要隆重一些、正式一些。」

  「否則,讓蒼他看輕了,膽子豈不是要更大?」

  媧皇冷笑。

  「之前,他就敢與鴻鈞合謀,以輪迴做局,陰我一把。」

  「膽子更大了,豈不是要如對付東華一樣,組織人手,親自伏殺於我?!」

  「他敢?!」應龍大怒。

  「他敢不敢……這可難說的很。」女媧眸光轉動,垂落在應龍身上,「吉,你去給我跑一趟腿。」

  「在駐守防線的人手之外,點選人巫兩族英才,以拱衛我東巡儀仗!」

  女媧手一翻,便多了一份卷宗,上面寫滿名字。

  「這是名單。」

  女媧揮手,名單就到了應龍手裡。

  千千萬萬的英才,呈現於其上。

  而在那裡面,又有八個名字,被重點標紅。

  應龍一邊拿眼神瞅著,一邊聆聽女媧的安排。

  「以八位優秀出色的英傑為統領,操演兵馬,整肅大軍,拱衛左右……」

  「此為人王八衛!」

  女媧說著說著,眸光逐漸深邃莫測。

  世人常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可在這一刻,這句話失去了作用。

  因為,沒有人能看清女媧此刻的心,是在盤算著什麼。

  應龍矗立於此地,能感受到的也只有……大恐怖!

  ……

  千萬英傑。

  八位統領。

  應龍忙碌的在人族、巫族中跑腿,奉著女媧的旨意,挑選出名單上的人才,組建拱衛女娃東巡儀仗的大軍。

  尤其是那八位統領,更是被重點會面,詳細交談。

  ——組織上決定給你們委以重任,你們不能讓娘娘失望,明白嗎?!

  應龍扯著官腔,一個一個的進行思想上的教育訓導。

  「明白!明白!」

  八位英傑中的英傑,紛紛應是,表示定然不會辜負組織的培養,不會辜負女媧娘娘的厚望。

  東巡路上,哪怕是需要他們拋頭顱、灑熱血,也一定不會退縮,絕對是勇往直前!

  『我怎麼感覺……』

  應龍瞅著八位被任命的統領,心底直犯嘀咕,感覺有些微妙的不對勁。

  『這些人的身上,都有一種跟我飼主相似的氣質啊……』

  『唔……怎麼形容呢?』

  『對了!』

  『不是好人……對,就是這個,不是好人!』

  應龍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爆閃的神光。

  她再看了一遍名單。

  ——鈞。

  ——伯陽。

  ——子休。

  ——玉宸。

  ——栗陸。

  ——青玄。

  ——大容。

  ——窮桑。

  八大巫才!

  某一屆的精英!

  說到這個某一屆,應龍琢磨著,她似乎有些印象。

  翻閱過往的記憶,忽然間在心頭輕咦一聲。

  『我想起來了……』

  『這……不是飼主他開始輝煌巫生的那一屆嗎?』

  應龍臉色有些恍惚,夾雜著些許的古怪。

  『當年,有十大巫才,出類拔萃。』

  『他們組成了戰隊,從1404大區中脫穎而出……最終入了祖巫大人們的眼。』

  『風曦他,還是隊長來著?』

  『而今,漫漫時光過去……似乎,他們取得的成績,都非常不錯?』

  應龍逐一看過去,感覺挺震撼的。

  因為這批人中,最差的那個也展現出了大羅的戰力,名列巫族大巫榜!

  強的如風曦,立身太易至境!

  『很有意思啊……』

  應龍驀然嘆了口氣。

  『這合理嗎?』

  『這不合理。』

  『既然明明不合理,還是出現了……就是有問題。』

  『這問題……娘娘她,知道嗎?』

  應龍浮想聯翩。

  最終,她掐斷了自己的遐想。

  「算了。」

  「這些事情,跟我一個司機又有什麼關係呢?」

  應龍嘀嘀咕咕的走了。

  「跟我肩負的工作無關,我也就崩操心了。」

  「我老老實實執行自己的任務,便足矣……其餘的,還是交給飼主去處理吧!」

  吉歪著腦袋,給遠在南方的風曦通知了一聲。

  ……

  「嘖……八大巫才?」

  風曦收到了應龍的情報。

  看著名單,他有些愣神,似乎是陷入了思索中。

  片刻後,他深深嘆息。

  「娘娘……」

  「您……這是趕著投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