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可兩袖青蛇！
人人可劍開天門！
這兩句話，出乎女媧的預料。
而其中散發出的莫大氣魄，也讓女媧微微動容。
她目光平靜的打量著紀壬，試圖看出些什麼。
但良久，紀壬的臉上，卻只有難以言說的堅毅之色。
這足以證明，紀壬並不是故意這麼說，以討女媧的歡心。
而是在他的心中，就是這麼想的。
即使成為人皇，紀壬也並不是為了氣運加身，能夠凌駕於眾生之上。
他的目的，是要提升整個人族眾生的實力，使其再無懼其他強者的覬覦與發難。
「呵呵，好，好啊！」
「人族若能鼎盛，真正的做到人人兩袖青蛇，人人劍開天門。」
「那麼，本宮也徹底無憾了。」
女媧面露溫和的笑意，看向紀壬的目光，也多了幾分不加掩飾的賞識。
這是真正一心為人族考慮的。
甚至，對於普通的人族來說，紀壬稱之為大賢，也並不為過了。
反觀玄都，覬覦人族氣運，只是為了自身強大。
二者對比，雲泥之別。
女媧心中大定，看來自己此前的選擇，並沒有錯。
她轉而看向顧長青，稱讚道：
「長青師侄，真是教出了一個好弟子啊。」
聽得女媧如此之高的評價。
紀壬頓時面露喜悅之色，邀功一般的看向顧長青。
但哪知道，聽得此話，顧長青優哉游哉的打出一個酒嗝。
而後，一臉漫不經心的說道：
「切，什麼好弟子。」
「至今都不能做到飲萬斤美酒而不醉。」
「真是有辱我酒劍仙一脈的名聲......」
聽得此話，紀壬頓時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好嘛！
尋常師尊，皆因弟子的修為不強，天資愚鈍，而覺得有辱門庭。
而因為酒量差被嫌棄的，紀壬恐怕也是第一人了。
而且......蒼天可鑑，不是我酒量差，是師尊要求太高了啊。
豪飲萬斤而不醉，這他紀壬要是能做到的話，都足以稱得上是二代酒劍仙了。
一旁，女媧聽得顧長青的話，也是嘴角微微一抽。
這酒劍仙評判弟子的標準，還真是特殊啊。
回過神來，女媧不再廢話。
玉手一招，只見三道流光，自深宮之中飛出。
「呵呵，紀壬，本宮今日便將這三件聖器，交予你手了。」
「願你不要讓本宮失望，日後使其發揮出該有的作用。」
「人族的未來，皆繫於你的身上了。」
無需多說。那三道流光，赫然正是媧皇劍、媧皇琴、媧皇簫了。
女媧將其交到紀壬的面前。
後者怔怔失神，卻仿佛呆住了一般。
聖人賜寶，這是何等的大機緣，大福運。
事實上，直到此時，紀壬腦子都是懵的。
來此之前，顧長青言道乃是為了尋找美酒，喝個痛快。
怎麼恍惚之中，自己就比過玄都，獲得聖人認可，甚至還收穫此等人族三聖器了呢？
殊不知，這正是顧長青如今的影響力。
女媧看似是選擇了紀壬，但實則，選擇的是顧長青。
她知道，紀壬的身後有顧長青坐鎮，日後人族若是遇到什麼大危機，顧長青仍然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良久，紀壬才反應過來。
「晚輩拜謝女媧聖母恩澤！」
他並沒有推脫，收下了三族三聖器，當即行大禮拜謝女媧。
後者面色淡然，只是面帶笑意的打出一道聖人法力，將紀壬托起。
但下一刻，卻見紀壬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女媧面色一動，當即開口道：
「呵呵，不必拘禁。」
「你可是有什麼話，欲問本宮的？」
「大可道來，無妨！」
話音落下，紀壬卻依舊面色滿是糾結。
片刻之後，才遲疑著開口道：
「今日得見女媧聖母，晚輩倍感榮幸。」
「而聖母對於人族，也是悲憫眾生。」
「敢問聖母，昔日人族遭劫之時，為何沒有出手庇護我等億萬生靈？」
此話可謂驚世駭俗，甚至是大逆不道。
紀壬，是在質問女媧。
或者說，是在問罪。
這也正是紀壬心中最大的疑惑。
昔日，妖族連連食人，甚至是意圖以人族氣血，煉製屠巫劍。
但從始至終，女媧都隱世不出。
那時，在人族看來，女媧就是高高在上，不理人族死活。
再加上其妖族與人族雙重聖人的身份，人族就更加認定，女媧是縱容妖族行兇，而以人族為犧牲品。
但今日一看，女媧對於人族，顯然也有著極深的情義。
這如此之大的反差，就讓紀壬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聽得他的話，一旁自斟自飲，醉意越發濃重的顧長青，也不露痕跡的面色一動。
果然......
這小子，還是問出此話了麼？
顧長青知道，紀壬的心中，也有著莫大的執念。
畢竟，昔日在人族之中，他親眼目睹自己的親人、手足，盡數慘死在妖族的手下。
這般深仇大恨，不是那麼容易可以忘卻的。
只是，紀壬如此直白的詢問，讓顧長青的表情，都有些怪異。
這小子是真不怕死啊。
此話完全不顧及女媧的聖人顏面與威嚴。
萬一激怒了女媧，恐怕他連求饒的機會都不會有。
想到此，顧長青醉眼惺忪的眸子裡，也有精光閃爍。
體內法力，也隱晦的運轉而起。
萬一女媧降下聖人之怒，他也要竭力保下紀壬的性命。
但讓顧長青意外的是。
聽得紀壬的話，女媧神情微微一頓，卻並沒有發怒。
「呵呵，你這一問，想必也是人族眾生心中共同的想法吧。」
「在你等看來，本宮雖創造了人族，卻對人族的生死，置之不理，可謂無情冷漠。」
女媧語氣有些自嘲的說道。
被一語道破心中所想，紀壬也面露尷尬之色。
但只聽得女媧繼續說道：
「然而，人族奉本宮為聖母，日夜敬奉。」
「本宮又豈能眼睜睜的看著人族遭劫，而無動於衷。」
「並非本宮不願庇護人族，而是......天道桎梏加身，本宮根本無法出手。」
說話之間，女媧不禁流露出幾分苦澀的神情。
聞言，紀壬心中大動。
什麼？
聖人也有無奈時？
看來，今日女媧聖人是要說出她的苦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