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讓他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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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懷朗瞧見盛帝陰沉的面色,心中愈發難安。

  他一時之間想不明白,江潯到底要做什麼。

  而江潯微垂著頭,當瞧見趙懷朗輕輕搖晃的下擺時,仿佛也洞悉了他內心的惶恐。

  知之寡眾有差,足以致命。

  瑞王到現在都以為,聖上中意的是皇孫殿下。

  而老師以身入局,已為他們探得,聖上真正屬意的其實是瑞王爺。

  故而,瑞王爺以為他是在艱難求生,實則他離儲君之位——只一步之遙。

  聖上正在考驗王爺。

  聖上或許根本不關心此局的真相,唯在意一條——王爺不能敗。

  一旦王爺落了下乘,尤其.....還是被區區顧惜枝耍弄得團團轉,試問,聖上又如何能放心,將儲君之位交給這樣的瑞王爺呢?

  至於他,今日自然是不能落井下石的。

  否則,必會引得聖上心生疑慮,為行制衡之術,又給瑞王爺留下退路。

  當然,此計他們籌謀了這般久,所求遠不止於此。

  現下京中消息已然傳開,三人成虎,聖上挑挑揀揀、推波助瀾這麼多年,若瑞王爺名聲有失,聖上會在意的。

  二則......

  因著歲歲那邊的動作,一旦到了絕境,王爺或會抱著兩敗俱傷之念,將一切都捅出來。

  他知曉,瑞王爺是有這個魄力的。

  彼時,王爺定寧願承認自己有陷害忠良之心,也要讓聖上對他們心生忌憚。

  只是,人若失清明靈台,便為情所馭,失了冷靜,想來王爺這些年對聖上......積怨甚深,早有諸多憤懣鬱積於心。

  也該讓聖上知曉,他的所作所為早已使得父子離心,儲君之位別無他選了。

  再者,他們還有後招......

  江潯心中思緒悠悠轉轉,還未落地,殿外已響起傳稟聲:

  「聖上,東城兵馬指揮司副指揮使陸雲錚帶到!」

  眾人扭頭看去,便見陸雲錚一身黑衣邁步而入,瞧著確實器宇軒昂,英武不凡。

  陸雲錚心頭咚咚直跳,卻也尚算冷靜,畢竟上一世,他也是入宮面過聖的。

  陸永渚瞧見自家兒子,卻不由心頭一揪,擔心他躁意未去,反而壞了事。

  陸雲錚跪在殿中,行了大禮。

  江潯得了盛帝的首肯後,這才簡要向陸雲錚說明了情況。

  陸雲錚聞言面露惶恐,疾聲道:「聖上明鑑,家父與沈將軍是無辜的,那些信臣也有!」

  陸雲錚說著,從懷中掏出了兩封信來。

  盛帝也不曾看,只是沖一旁的賈少波揮了手。

  賈少波會意,急忙接過信仔細看了起來。

  這時候,陸雲錚才俯首,恭聲解釋道:「聖上,微臣與顧惜枝之事,想必京中早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所犯之錯無可辯駁,只當初微臣確實一腔真心,年輕氣盛,便什麼也不顧了。」

  「這一年來,因家父不同意微臣二人婚事,臣便一直賃了宅子住在外頭。」

  「可近些時日,顧惜枝卻常有怪異之處,比如身邊突然多了兩個丫鬟,又多了一個婆子,且時常趁微臣當值之時偷偷外出。」

  「微臣漸漸覺察出不對來,一日,趁著顧惜枝外出翻了翻宅子,卻沒想到,叫微臣翻出了兩封信來。」

  恰在此時,賈少波捧著兩封信沖盛帝點了點頭。

  盛帝見狀雙眸微眯。

  趙懷朗也暗暗咬了牙。

  若說方才,他對顧惜枝到底是不是細作還有一絲絲存疑,此時真相究竟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就算顧惜枝和他一樣,都是被算計的,但是她私自留下兩封書信,成為紕漏與證據,已見她的私心與狡詐!

  陸雲錚則繼續說道:「微臣讀了信後,隱約覺得不對勁,可顧惜枝到底只是個弱女子,臣對她又......」

  陸雲錚稍頓了頓,瞧著確實心緒起伏難平,片刻後才沉聲道:

  「今日驚聞陸府出事,微臣急忙趕回,卻見家父被......被御林軍押進了宮。」

  「臣心知不妙,思來想去,最後不得不尋到了江大人面前。」

  「多虧微臣當初多留了一個心眼,只將信封留下,其中的信紙早已抽出留存。」

  陸雲錚說著垂下了頭,想了想,又說起當初之事。

  「至於顧惜枝對王爺所言,她之所以離開沈家,是因為在沈將軍書房發現了這些書信......」

  「王爺確實是被顧惜枝騙了。」

  「我二人.......」

  接下來的話語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陸雲錚閉了閉眼,這才咬牙道:

  「回聖上,回王爺,臣與顧惜枝早已私下書信往來多年,互生情愫,私定了終身,當初往來信件至今仍留在陸府房中,隨時可查。」

  「去歲悔婚之舉,是微臣衝動之下行事,顧惜枝隨臣離開沈府時,什麼東西都沒有帶走,遑論這些所謂的密信。」

  「微臣當初拋下一切,背負罵名,只為與她長相廝守,卻沒想到她不僅將臣蒙在鼓裡,還出手陷害陸家。」

  「如今臣萬念俱灰,別無他想,只求聖上還家父,還沈將軍一片清白!」

  話至此處,陸雲錚伏地叩首。

  殿中一時無聲。

  恰在此時,溫成業從宮外迴轉,入殿稟報:

  「聖上,別院空無一人,顧惜枝不知去向,微臣已著人四下搜尋,暫未發現蹤跡。」

  盛帝聽到此處,再看一旁的趙懷朗,眼眸中原本的期許之色漸漸抽離。

  他微呼出一口氣,失望層層疊疊在他眼底堆積,將方才的賞識也澆滅了。

  適才老二拿出信時,他曾幾番確認,這究竟是不是沈征勝的信。

  老二回答得那般篤定,他這才讓溫成業去圍府拿人。

  他本是樂見其成的。

  畢竟沈陸向來交好,如今江潯又與沈家結親,眼瞧著確實勢大了,正好藉此機會敲打敲打。

  再者,老二既是他心中擇定的儲君人選,也好在立儲旨意下發前,讓他再瞧瞧老二的手段。

  沈、陸二人會通敵叛國嗎?

  知曉信是真的之時,他確實怒髮衝冠,可冷靜下來後,他私心裡還是不信的。

  但只要老二足夠有本事,他說這信是誰的,那就該是誰的。

  可如今.......

  盛帝搖了搖頭,幅度雖小,失望之色已溢於言表,轉瞬間,眸底深處又有怒火緩緩躥升。

  老二......到底還是讓他失望了。

  再開口時,盛帝的聲音里裹著霜雪,「老二,你還有何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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