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距離上次被診出喜脈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這段時間裡,芸娘的身體逐漸恢復,但身上的傷口還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些淺淺的疤痕。
大夫人每天都會親自來探望芸娘,並叮囑她不要使用任何藥物,生怕這些藥會對她腹中的胎兒產生影響。畢竟,這可是金家未來的希望啊!
對於這個孩子,全家可謂是相當的重視。各種補品、營養品流水般的被送到芸娘房中,閆氏還派人每天專門盯著芸娘的飲食,沒事兒就讓芸娘臥床休息,就連每天走路的步數都嚴格控制。
丫鬟婆子小廝們也都得了主家的賞錢,一個個喜笑顏開,嘴巴都咧到耳根子去了。尤其是促成芸娘進門的方管家,更是得到了重賞,金老爺單獨賞賜了他好幾根小黃魚(金條)。
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啊!就連見過大世面的方管家也很激動,連連向金老爺道謝。
然而,在這個歡樂的氛圍中,卻有兩個人高興不起來,那就是二姨娘和三姨娘。
她們看著老爺和夫人對芸娘如此看重,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嫉妒之情。畢竟,她們也是金府的姨太太,但現在待遇卻連一個管家都不如!
她們不敢為難現在懷著「金蛋」的四姨太,還不敢為難管家嘛!所以這段時間方管家沒少因為各種找茬,被她們刁難。
不過,這兩人也沒得意多久,很快就被大夫人收拾了。
起因是她倆在花園裡議論芸娘肚子裡的孩子不是老爺的,一個有鼻子有眼的說芸娘偷人,仿佛她看到了一般。另一個則嫉妒芸娘這麼快就懷孕,她們都進府好幾年了,也沒懷上。
本以為這事兒沒人知道,但好巧不巧,竟被路過的吳媽聽見了。
吳媽自然不敢瞞著,趕緊去告訴了閆氏。閆氏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這兩個賤人,竟敢背後嚼舌根!」
於是立刻派人將她們堵住嘴巴關到柴房裡去了。按照閆氏的說法,這兩人自己沒用,連個蛋都下不了,整天只知道搬弄是非。要不是看在金老爺的面子上,她早就叫人把她們活活打死了。
這以後再也沒人敢來芸娘這裡找不痛快,芸娘過上了自己這一輩子最養尊處優的日子,直到生產。
因為孕期進補太多,再加上不運動,生產的時候,芸娘疼了三天三夜,喉嚨都喊破了,血都快流幹了,才艱難的把孩子生了下來。
是金家心心念念的男孩,七斤八兩,肉嘟嘟、胖乎乎的,十分可愛。
金老爺喜不自勝地親自的從產婆的手裡接下了襁褓中的嬰孩,當即取名為耀祖,大夫人閆氏也十分高興,這下她也是有兒子的人啦!百年後,也有了傳承。
是的,她的兒子!當初同意納妾的時候,閆氏就已經同丈夫說好,無論是誰,生的兒子,都必須抱到她房裡養,對外只能說是她生的,孩子絕對不可以認生母為娘。
因此芸娘生孩子,生不下來的時候,她緊張。但生完大出血的時候,她是冷眼旁觀的,甚至是私心裡盼著芸娘死的。只有芸娘沒了,孩子長大了才能和她更親。
沒想到芸娘還真是命硬,硬是挺過來了。
芸娘醒來沒有看到孩子,一問才知道被夫人抱去了,她掙扎著下床,想去討要。結果體力不支,又栽了回去。
大哭了一場後,芸娘也想通了,金家納自己為妾的目的就是為了「借腹生子」,現在孩子生了,她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至於這個孩子,那是金家的小少爺,自己不和他接觸,反而對他是好事。
想通後,芸娘就乖乖的坐起了月子,沒再打聽兒子的消息。
下人們私下都在議論,這個四姨娘也太狠心了,自己的孩子都不關心。
芸娘也時常反問自己,自己是不是,不是一個好母親?是不是因為不喜金老爺,所以才對兒子這樣?如果.......
不,不是的,她還是愛自己的孩子的,可是在這樣一個深宅大院裡她能怎樣呢?
老爺嫌棄晦氣,月子裡一次都沒來看她。大夫人更是怕她哭鬧要孩子,連面兒都沒露。其他兩位姨娘自從被罰後,就恨上了她,更是不會和她來往。
她被關在自己的小院裡,每天見到的除了丫鬟,就是婆子,連院子裡的鳥雀都見不到一隻,她反抗有用嗎?
不得不說,在人生大事上,芸娘是個特別有主見的姑娘,要不然當初也不會破釜沉舟的主動要求做妾。
第一次見到小平安是在出了月子的一個午後。(「小平安」是芸娘自己私下給兒子起的小名,雖然不能見面,卻寄託了一個母親對孩子最樸素的願望。)
午後的陽光很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芸娘有些昏昏欲睡,正打算去床上午睡一下,大夫人帶人抱著小平安上門了。
「聽下人說,你這一個月很守規矩,我今天閒來無事,就抱耀祖來給你看看,你也不用想有的沒的,孩子我是絕不會交給你來養的」
芸娘不知道閆氏是真的發善心,還是來示威來了。總之能見到兒子,她開心極了。
她怯怯地伸出手,想去抱抱孩子,小傢伙可真漂亮啊,一雙同她一樣的桃花眼,皮膚白白的,身子軟軟的。察覺到她的動作,閆氏瞪了旁邊的奶娘一眼,奶娘側身急忙躲開了。
「看看得了,你也看到了,孩子我養得很好,等他再大些,我就教他叫娘」
閆氏見芸娘沒什麼表情,繼續說道「我警告你,這是我兒子,家裡下人我都吩咐過了,你也管好你的嘴,否則........」
「是,我明白的,夫人,我不會和您搶孩子的,我知道您會對他好,謝謝您!」說著芸娘真心的跪了下去。
這一舉動打了閆氏一個措手不及,她以為芸娘會哭會鬧,也做好了收拾她一頓的準備,沒想到芸娘反過來還感激她。
她悻悻地抬手道「起來吧,誰稀罕你的感激!」
「還有,這兒子也生了,您們幾個的使命也就完成了,雖說不能給你們攆家去,但以後老爺來你們房裡的次數.......」
她想繼續刺激一下這個老四,就不信她永遠那麼不爭不搶。
沒想到卻正中芸娘下懷,芸娘的態度更加恭順了:「一切都聽夫人安排」
聽得閆氏氣不打一處來,又說不出任何毛病。
「出來時間也不短了,我要帶耀祖回去了,以後每逢初一、十五,你可以來主院看看他,平時就不要露面了!」
孩子還小,不認人,她忌憚的是老爺,畢竟芸娘是耀祖的親娘,又如此年輕貌美,萬一老爺起了別的心思.......
想到這兒,她又想起一件可以打擊芸娘的事兒:「對了,你生產完,大夫給你把脈了,說你以後可能不會生育了!」
聽到這話,芸娘楞了一下,僅一秒就釋然了,不能生就不能生吧。
見這麼大的事兒,都沒打擊到這個老四,閆氏幸災樂禍的心愿沒有達到,憤懣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