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彩禮

  這次老姨夫一改往日的拖拉,辦事效率極高,讓人大吃一驚。僅僅過了四天,方管家便再次登門拜訪。

  他的態度與上次截然不同,完全沒有了上次的囂張氣焰,臉上洋溢著笑容,甚至還帶來了一些珍貴的禮物。

  跟隨而來的小廝仍然是之前那位,但令人意外的是,那位吊眼梢的嬤嬤並未出現。

  「姑娘好,給您請安了!」方管家笑著說道,聲音裡帶著諂媚和討好:「我們家老爺聽說了您的事兒,分外高興,這不,讓我來給您送份見面禮……」

  說著,趕緊讓身後的小廝把禮物呈上。

  小廝恭敬地捧著一個精緻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然而,芸娘卻一眼都沒有看,甚至連目光都沒有移動一下。

  二丫娘躲在屋子裡沒有出來,雖然已經認命了,但她還是捨不得女兒去給人做妾。她的心裡很難過,很矛盾,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現實,所以她選擇了逃避。

  「不用忙了,方管家,咱們談談吧!」芸娘大方的率先落座。

  「好的,姑娘請講,我們老爺說了,只要您肯開口,無論是什麼樣的條件,我們都會盡力去滿足!」對於這種承諾,芸娘嗤之以鼻,不過有些問題還是要問清楚的。

  「我想知道,你們老爺年方幾何?有幾位夫人?」

  「這個......方管家遲疑了一下接著說,不瞞姑娘,我家老爺四十有二,只一位夫人和......兩位妾室。」

  「孩子呢?有幾個?」芸娘追問

  「老爺身下就一位小姐,是夫人所出,其他兩位姨奶奶均未生養,您進門後要是能誕下一位小少爺,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了.......」

  芸娘淡淡的看了方管家一眼,方管家沒繼續鼓吹下去。

  「我聽明白了,你們老爺納妾的目的是為了繁衍子嗣,那為什麼非要找漂亮的呢?」

  「這個........是因為老爺說我們金家是縣裡的首富,妾室也要比別人家漂亮一些才行,才不會辱沒了門楣!」

  芸娘嗤笑一聲,她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多餘問,男人哪有不好色的。

  「那我再問你,你們能給我多少彩禮?」芸娘其實一向不是一個多麼大膽的姑娘,但自從她想通後,就變得無所畏懼起來。

  今天,當她坐在那裡談論起自己的彩禮時,臉上沒有絲毫羞怯之意,反而顯得格外鎮定自若。

  「我們老爺說了,彩禮就比照縣裡最好的人家娶媳婦的標準再翻一倍,您這頭啥也不用準備,等定好了日子,一應衣服用具,都會有人送來,另外您娘家這邊有啥要求,儘管提......」

  「和你們老爺說,彩禮的標準,我要在你們說的基礎上再翻一倍,想來你們家也不差這點兒銀錢。

  還有,我要的這些彩禮不打算帶走,必須都留在娘家。除此之外,你們老爺還得額外給我一些傍身的錢,這樣我才能安心嫁過去。

  畢竟,我一個女人家,到了那邊人生地不熟的,如果沒有點錢財防身,怎麼能行呢?所以,你們可得把我的要求轉達清楚了,別讓我失望哦!」

  「可是,其他三位姨奶奶都是那個標準,您這.......」

  「你只管放心大膽地回去說,你們家老爺一定會同意的!畢竟這不是你之前說過的嗎?你們家老爺說了,無論是什麼樣的要求都會答應的啊!」

  方管家看著眼前的女子,不禁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他原以為面前的這位姑娘會像一隻溫順的小白兔一樣,容易被人欺負和擺布。然而,現實卻讓他大感意外。她那伶俐的口齒和敏捷的思維,讓人不禁為之驚嘆。

  「好的,我會把您的意思轉達給老爺的,除此之外,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我還……還需要請縣裡最好的大夫來我們村給一個人看診,藥錢我出!」說完這句話,芸娘的心像是被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沉重無比,但她還是咬著牙說出了這句話。

  她知道自己現在沒有能力去幫助興哥兒了,所以她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心意。她希望能請到最好的大夫,讓興哥兒得到更好的治療。

  她想到平日裡她們請的大夫都不是名醫,而這一次她要找全縣裡最厲害的大夫。

  雖然她不知道這樣做是否能夠改變什麼,但她覺得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心裡好受些,也算是對興哥兒最後的一點幫助吧。

  同時,她也明白,這藥錢實在不好讓金家來拿,否則金家怎麼想不重要,但是興哥兒知道了一定會覺得是對他的侮辱,這也是剛才她多要彩禮的緣由。

  「哦?方管家有些疑惑,是令堂生病了嗎?」因為沒看到二丫娘,方管家以為是她生病了。

  「不是,你不用管是誰,就說行不行吧?」芸娘知道自己這個要求有些不合常理,但是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一旦她進了金家,興哥兒這一生就再也和她沒有關係了。想到這兒,芸娘就感覺到有些窒息般的難受。

  她緊緊地攥著手中的衣角,指甲深深地陷入布料中,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都發泄出來。她的眼睛微微發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她知道,自己不能哭,不能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因為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殘酷,沒有人會同情她的遭遇,只有靠自己才能生存下去。

  芸娘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波瀾。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一定要挺過去。只要興哥兒能夠幸福,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有何難,這事方某就能做主。」方管家對於結交這位即將上任的新姨奶奶非常樂意。

  這不僅是因為芸娘的美貌,更重要的是,他發現芸娘的身形與王川柏的婆娘極其相似。

  王川柏的婆娘可是曾經生下過一對雙胞胎男孩,這在全縣都是獨一無二的。儘管後來孩子不幸夭折,但那只是一場意外罷了。

  如果芸娘要是同她老姨一樣好生養,都不用生一對,就是生一個,只要是「帶把」的,那可就是老金家的大功臣了!

  他恭敬著點絕對沒壞處,這也是前後兩次登門,他態度截然不同的根本原因。

  方管家告辭走了,芸娘沒有起身,坐在椅子上發著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