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 章 戰王怕雷

  夜鶯的出現,帶來了更多關於失蹤案的線索。

  她匯報說,煞日已在荒廢宅院中發現了可疑跡象,並繼續追蹤線索。

  而那些失蹤的女孩,多為未出閣的平民之女或是青樓酒館中的賣藝女子,這讓夜鶯推測,罪犯可能專挑處子之身下手。

  據那些父母所述,那狡猾的竊賊總是在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之時悄然行動,仿佛幽靈一般穿梭於夢境與現實之間。

  尤為引人注目的是,案發現場竟不約而同地留下了虞美人花粉的痕跡,這不禁讓人猜測,或許是竊賊在不經意間泄露了行蹤,還是這花粉本身就是某種信號或儀式的一部分?

  特別是半夏酒館的那起案件,其發生時間之特殊、動靜之大,更是引人遐想。翟栩笙沉吟片刻,心中已有了計較。

  他深知,這些案件背後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他,作為戰北國的君王,必須挺身而出,揭開一切謎團,還百姓以安寧。

  突然天空風雲變幻,電閃雷鳴,預示著即將來臨的不僅是自然的洗禮,或許也是對她調查之路的一次嚴峻考驗。

  「看來,夜影那邊也要迎接一場風雨了。」夜鶯心中暗忖,深知這突如其來的天氣變化,或許將再次打亂他們的布局。

  然而,她未曾料到的是,翟栩笙召她前來,並非僅僅為了聽取案件的進展,而是另有重任相托。

  「王妃即將結束禁足,她生性活潑,定又要攜那小宮女四處遊歷。如今王城內外風雲莫測,孤想讓你與夜影其一人,暗中保護王妃周全。」

  翟栩笙的話語雖輕,卻字字千鈞,透露出他對王妃安危的深切關懷。

  夜鶯聞言,心中頓時明了,原來這才是王上真正的憂慮所在。

  「讓夜鶯去吧,夜影雖勇,但性情不羈,恐驚擾了王妃。」

  夜鶯主動請纓,她的沉穩與細心,讓她成為了執行此任務的不二人選。

  翟栩笙點頭應允。

  正當夜鶯準備告退之際,天空再次響起震耳欲聾的雷鳴,仿佛是大自然對這不平世事的憤怒控訴。

  翟栩笙的拳頭緊握,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恐懼。

  他強自鎮定,待夜鶯離去後,那壓抑已久的情緒終於如決堤之水般洶湧而出。

  雷聲轟鳴,閃電如劍,映照出他蒼白而緊張的臉龐,額上的汗珠如同斷線的珍珠般滾落,那是對未知力量的深深畏懼,也是對保護所愛之人的堅定決心。

  「王上?」夢晚芹的溫柔呼喚打破了這寂靜而壓抑的氛圍,她關切地望向翟栩笙,試圖為他拂去額頭的汗珠。

  然而,翟栩笙的突然反應卻讓她驚愕不已,那緊抓她手臂的力度,以及那雙充滿戒備的眼眸,都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與恐懼。

  「別碰孤」

  但在短暫的錯愕之後,夢晚芹:「是妾,王上」

  雷聲在窗外驟然停歇,仿佛是天地間的一次短暫喘息,翟栩笙的思緒也隨之回歸,他的目光終於清晰地落在了夢晚芹的臉龐上。

  然而,此刻的他,心中卻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孤寂與排斥,仿佛周身築起了一道無形的牆,將外界的一切溫柔都隔絕在外。

  「你來此所為何事?」尉遲廷的聲音低沉而冷漠,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不帶絲毫溫度。

  姜姝晚輕輕一笑,手中的荷包遞給他,那上面繡著一幅縮小版的壯麗邊塞風光:

  廣袤無垠的大漠上,一縷孤煙直上雲霄,長河如帶,落日熔金,更有一隻雄鷹振翅高飛,傲視群雄。

  她輕聲說道:「這是臣妾特意為王上繡制的,孤煙裊裊,大漠蒼茫;落日熔金,長河奔騰。

  她本以為,在這樣的天氣下,自己的一片心意定能讓翟栩笙心生感動,或許還能藉此機會解除她長久以來的監禁。

  但翟栩笙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他非但沒有領情,反而顯得更加疏離。

  「公主請回吧。」

  翟栩笙的手緊握成拳,竭力克制著內心的波瀾,他沒有去接那充滿心意的荷包,只想讓夢晚芹儘快離開,不要看見他此刻的脆弱與不堪。

  夢晚芹心中不禁生出一絲疑惑,今日的翟栩笙似乎與往常大不相同,他的冷漠與抗拒讓她感到莫名的困惑。

  「王上是身體不適嗎?是否需要妾喚人來照看?」她關切地詢問,甚至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背去試探他的體溫。

  若是換作平常,夢晚芹或許早已轉身離去,但此刻翟栩笙的模樣讓她心生不忍,那份深藏心底的柔情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來。

  「滾!」翟栩笙的聲音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伴隨著身體的顫抖,顯然他正在極力忍受著什麼。

  就在這時,雷聲再次轟鳴,翟栩笙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得更加劇烈。

  原來,他竟是害怕打雷。

  夢晚芹恍然大悟,她迅速將荷包放在桌案上,然後坐到翟栩笙身旁,用雙手輕輕捂住他的耳朵,溫柔地安慰道:「王上別怕,妾在這裡。」

  這一幕,勾起了夢晚芹童年的回憶。那時的她,也如同翟栩笙一般,對雷聲充滿了恐懼。

  每當電閃雷鳴之夜,母親總會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用溫暖的手掌捂住她的耳朵,輕聲細語地給予她安慰。

  如今,她仿佛成了那個給予安慰的人,用同樣的方式撫慰著翟栩笙的不安。

  隨著時間的推移,翟栩笙的顫抖逐漸平息,他靜靜地望著夢晚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而夢晚芹也在這寧靜的注視中,首次如此近距離地打量起這個男人,他俊朗的五官在昏黃的燭光下更顯立體,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氣質,讓人不由自主地為之傾倒。

  然而,雷聲並未完全停歇,偶爾的轟鳴依舊讓翟栩笙的身體微微顫動。

  夢晚芹見狀,連忙拿出手帕為他擦去額頭的汗珠,細心地將他散亂的髮絲捋到耳後,並斟上一杯熱茶,送到他唇邊。

  「王上,喝口茶暖暖身子吧。」她輕聲細語,仿佛是在對待一個需要呵護的孩子。

  翟栩笙沒有拒絕,他順從地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茶香在唇齒間瀰漫開來,似乎也帶走了幾分心頭的寒意。

  雷聲終於徹底停歇,夢晚芹知道是時候離開了。

  她站起身,準備告別,卻意外地被翟栩笙拉住了手臂。

  「王妃別走,留下來陪著孤。」他的聲音中竟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哀求。

  這一刻,夢晚芹的心被深深觸動。她望著翟栩笙那雙充滿渴望的眼睛,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感。

  見夢晚芹面上仍掛著幾分猶豫之色,翟栩笙深知她的顧慮,於是再次溫言相勸:

  「你無需擔憂,我絕不會對你有所冒犯。」他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試圖打消她心中的疑慮。

  然而,夢晚芹的猶豫並非出於對他本人的戒備,而是另有牽掛。

  「王上,秋嫿此刻還在殿外守候,若是突降大雨,她豈非要受淋濕之苦?」

  夢晚芹的憂慮溢於言表,她的心思細膩,總能在第一時間想到身邊的人。

  翟栩笙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里藏著幾分寵溺與安心。

  「你儘管放心,我已命人妥善安排了秋嫿的休憩之處,此刻她正安坐於室內,品茶吃點,安然無恙。」

  話音剛落,仿佛天公也在應和他的話語,窗外驟然間風起雲湧,緊接著,「嘩啦啦」的雨聲如千軍萬馬般奔騰而來,傾盆大雨瞬間覆蓋了整個宮殿。

  雨珠沿著屋檐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模糊了窗欞之外的景致,只留下一片朦朧與喧囂。

  雨聲震耳欲聾,卻也帶著一絲清新與寧靜,讓夢晚芹不禁想起了遠在夏元國的故鄉,那裡是否也曾有過如此磅礴的雨勢?

  她心中暗自思量,最終下定了決心。「好,妾便留下。」

  言罷,夢晚芹輕移蓮步,來到翟栩笙身旁,以手帕輕輕拭去他額間的細汗,眼中滿是柔情與堅定。

  「王上莫怕,妾會一直陪伴在您身邊。」她的聲音溫柔而有力,如同這雨夜中最溫暖的燈火。

  一陣狂風忽起,吹得窗欞吱嘎作響,殿內燭火也隨之搖曳生姿,卻未見熄滅,反而愈發明亮起來,仿佛也在為這份深情加冕。

  夢晚芹見狀,輕聲吩咐道:「你去將門窗關緊,再將隨雲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