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尋你了?」王玉安問。
紀如月搖搖頭,「並未尋我。」
「那你喚某救你?」
紀如月忙點點頭,「我紀商船夫帶她在外漂泊近十日之久,她落地便將船上六人盡數殺光了…」
「眼下瑞王殿下名聲大噪,長樂公主必定生氣不已,只需深入查查,便會查到我的!先生,你知曉的,我此番做…都是為了殿下。」
王玉安額間青筋直跳,明知她是故意的,還不好反駁。
畢竟助瑞王得勢是真的。
揚瑞王賢名亦是真的。
「那…某與你去紀家。」
「啊?」紀如月微愣,這與自己設想的不同。
王玉安嘴角含笑,「怎麼,紀小姐不歡迎?」
紀如月嘴唇蠕動了兩下,竟不知如何拒絕…
「你怕長樂公主尋你麻煩,某願隨你去紀家,護你周全,你又這般。」
「好。」
紀如月應了,心中想法又變了變。
「先生,還有一事。」
「何事?」
「聽說…長樂公主怒極,欲對殿下不利。」
王玉安神色肅然,劍眉蹙起,「你從何聽說的?」
紀如月亦一副憂心忡忡模樣,「紀商人多,先生是知曉的,但此事並無證據,亦有可能是手下人聽岔了。我不敢確定,便不敢與殿下提起。」
王玉安此人,一直奉行的便是,寧可信其有。
所以此事他定然會說。
瑞王亦會有所準備。
至於事情真假,自然是假的。
紀如月要的便是兩頭亂。
要兩人視對方為眼中釘、肉中刺才好。
長樂公主平日裡藏的極深,此番舉動又被紀如月化解。
但凡她後期按捺住行動,乖乖巧巧的。
瑞王很可能會降低懷疑,反過來...懷疑的便是她了!
畢竟她與長樂公主有私仇。
紀如月並未久留,只坐了一小會便先行回府了,「我去為先生準備院落。」
王玉安本想刺她幾句,又無甚心情,轉身便去尋瑞王了。
瑞王這邊正在準備回京事宜,大後日便要出發。
此番事了,順都軍亦不可離開太久。
「殿下。」
瑞王見王玉安面色焦急,便將其餘人揮退了。
王玉安未多做虛禮,「殿下,紀商商船困住長樂公主近十日,已然盡力。今日公主抵達濟州城,將船上之人屠盡,此時還未查到紀家,殿下看......」
瑞王不以為意,「紀商生意眾多,不過湊巧罷了,她亦無證據,有何懼?」
「還有一事,公主恐想…」
王玉安比了個手勢。
「砰」一聲,瑞王拍桌而起,「她敢!」
王玉安上前兩步,寬慰住他,「殿下莫急,紀家忠心,想必傳來的消息可靠,殿下得以防萬一。」
瑞王深吸了口氣,點頭應下,「不過兩日罷了,本王自會加強護衛。」
王玉安扶了扶手,「殿下,臣要去紀家兩日。」
瑞王目露不解,「你前腳讓本王小心,後腳便自己跑了?」
王玉安哭笑不得,「非也,非也。臣需去護住紀家,紀家此次助殿下得勢,長樂公主若動不了殿下,定會尋了由頭去對付紀家,眼下紀家還有大用。有臣在,他們還需看殿下臉面。」
「言之有理。」
瑞王未做他想,便應了,「玉安,你帶一隊王府親衛前去,且莫出事。」
「謝殿下。」
王玉安與瑞王而言,亦師、亦友、亦心腹,從未懷疑他話中真假。
更想不到,他只是為了那女子一句話,竟敢編謊言欺瞞與他。
瑞王不知曉,王玉安自然不會讓他知曉。
便這般,王玉安再次踏入了紀府那熟悉的鳴豐閣。
閣樓四周,碧水環繞,古樹翠綠,鳥語花香,景色很是秀麗。
他悠悠哉哉地坐在觀景台上,一手持杯,一手持扇,含笑著品茗。
還特意喚來了紀如月作陪。
見她在柔光下明眸皓齒,艷麗逼人。
他便眸光微挑,有意欺負,「紀府倒是不錯,外間狼藉不堪,紀府卻依舊如畫風景。」
「某有一惑,不知當不當問。」
紀如月低頭擺著棋盤,連頭都未抬,「不當問,還請先生別問。」
王玉安:「......」
「這京都之人,最忌諱身份,王家亦是商賈起家,本有些經驗想與紀小姐細說...」
還不等王玉安警告完,紀如月話風立馬就變了,「先生請問。」
王玉安嘴角上揚,眼中滿是風流神韻,「紀小姐本該是深閨千金,怎會心思如此多?」
紀如月擦棋盤的手微微停頓,答非所問,「先生喜歡吃什麼?」
王玉安神情一怔,「某喜葷菜。」
紀如月又抬眸看了他一眼,「那先生打小便長這般麼?」
王玉安心中微動,「自然,某打小便俊秀無雙。」
紀如月被他逗笑,輕嗯了一聲。
「紀小姐未答某之所問。」
「嗯。」
「嗯?」
紀如月眸底閃過輕視,好似覺得他不太聰慧。
「天生的。」
王玉安:「......」
「也對,紀府後宅清淨,自無人與紀小姐爭鋒,若非天生,亦無處可學。」
紀如月覺得他話中有話,卻無心追問,將棋子遞給他,「先生請。」
不再等他回答,紀如月持黑子,落入盤中。
王玉安卻下子隨意,還在試探著她。
「某再救紀小姐一次,紀小姐當如何報答?」
「多謝先生,小女子無以為報。」
王玉安一噎...
「你說那窮書生可會與長樂公主相見?」
這個問題倒是讓紀如月認真了些,「他身子已毀,若想侍奉公主,想必很難。」
王玉安眼睛一亮,「你為何覺得他會如此妄想?」
紀如月默不作聲,又落一子。
王玉安見她不答,又問道:「你這贅婿已名聲有損,你為何不趁上京前與他和離。」
紀如月抬頭看他,「先生若能去殿下面前助我休夫,我倒是願意。」
「休夫?」
這會輪到王玉安閉嘴了。
縱然是瑞王,亦不可輕易允人休夫。
更何況這書生還是長樂公主賜的婚。
即使眼下這般不堪,憑紀如月的身份也頂多求個和離。
「這般你都能容他,莫不是...你心悅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