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卓元九的消息便被送到了紀如月手上。
許是投靠了瑞王的緣故,卓元九的許多過往都無法查明,痕跡被一一抹去。
連青竹去查都花了好些功夫。
卓元九,籍貫濟州青河鎮,安昭十三年一舉成為童生,次年榮登秀才之列。
他曾慷慨為怡紅閣的相思姑娘贖身,並且帶她同赴上京。
爾後,卓元九成了瑞王門客,頻繁伴隨其左右。
其餘事跡,與陳書瑾所述無異。
青竹靜立一側,待紀如月閱畢,才輕聲稟告:「卓元九與相思姑娘的關係,就連怡紅閣的老鴇也不敢妄言。卓元九之母確因久病不愈在家逝世,是因頑疾所致。」
「嗯。」
「陳公子所提及的,多為坊間流傳。奴去問了好些人,傳得五花八門,卻無從確證。」
紀如月微微頷首,心中已是有數。
卓元九對她來說的確陌生,但這相思姑娘,她卻略有耳聞。
相思如夢繞心頭,月照窗前人影瘦,
情深似海難自禁,願棄爵位求相守。
紀如月最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前世,鎮國公世子與名妓相思的痴戀,可謂是無人不知。
鎮國公世子為了此女,茶飯不思,日漸消瘦。
氣得長公主險些犯了心疾。
最終,公主疼子心切,答應讓相思入鎮國公府為賤妾。
然而,世子執意以正妻之禮迎娶,且承諾,此生只要相思一人,若是不行,這世子他便不做了。
此事令鎮國公府淪為上京笑柄,世子為紅顏一怒的趣事也傳遍街頭巷尾。
長公主如何都不願,世子卻鐵心如鋼,一紙請罪書送至安昭帝手中,並承諾要放棄爵位繼承,自願貶為庶民。
安昭帝見狀,只道其迷途不返。
自此,世子攜相思離京,再無露面。
後來…
紀如月對後續之事也無從知曉,只因那時她已被陳書瑾幽禁,與外界隔絕!
青竹見紀如月臉色凝重,擔憂地輕喚了聲:「小姐?」
「設法讓卓先生過府一敘。」紀如月吩咐道。
「是,奴去請人。」
「嗯。」
紀如月心中生疑,她不信世間有這般巧的事。
卓元九隸屬瑞王,又被瑞王派至濟州。
與此同時,靜安郡主恰好也遣了人來,同樣為河堤修繕一事。
卓元九帶去上京的相思姑娘,恰巧與鎮國公世子相戀…
這世子可是靜安郡主的胞弟啊!
長公主僅有一子一女,世子若隕,這爵位自然是落到郡主頭上。
前世,她確是唯一封爵的郡主。
紀如月沉思片刻,心中的疑雲越來越濃。
卓元九的舉動背後或許隱藏著更深的秘密,這一切似乎並非偶然。
若說世子為相思放棄一切,那卓元九促成這段情緣,豈非有意動搖鎮國公府的根基?
卓元九,究竟是誰的人?
青竹去請,卓元九皆是婉拒,只道公務繁忙。
「小姐,奴探查到,卓先生夜夜在秦夢閣飲酒。」
秦夢閣在濟州頗有名氣,不,應當說在七國都有些名氣,俗稱秦倌,專出男妓。
這卓元九還是喜龍陽之人?
「青竹,去備車。」
「小姐?」青竹不解。
「去秦夢閣坐坐。」
青竹微愣,還是有些不確定地問了聲:「小姐是要去秦夢閣坐坐?酉時已近…」
「有何不可?」
「是,奴即刻去準備。」
言畢,紀如月起身更衣,白梅與習秋對視一眼,皆不敢吭聲,小心伺候著。
小姐已及笄,即便去秦倌留宿都無不可。
可自家小姐向來潔身自好,從不涉足這些煙花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