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離間

  第577章 離間

  枋頭,白溝中停著三條龐然巨物。

  赫然便是李躍心心念念的大翼樓船,露出水面的部分就有三四丈高,上下五層,長約一百二十步,可容納士卒兩千餘人,外蒙皮革,上置旗幡和刀槍,船弦上還架著二十六架大型重弩。

  為了讓這三條巨物來到枋頭,工部還特意擴寬了白溝河道。

  兩岸百姓歡呼雀躍,簡直比李躍還興奮。

  「有了此物,江東再無天塹!」李躍撫摸著船舷,愛不釋手。

  「雖有渡江利器,尚缺精幹水手,單憑此物浮在長江之上,易為艨艟鬥艦等小型戰船圍攻,我軍戰法仍需磨練。」馬顧實話實說。

  李躍就喜歡他這種態度,「無妨,朕給你們時間,伐晉非一朝一夕可成。」

  即便滅了氐秦,要伐晉,也許準備很多年。

  天時地利人心缺一不可。

  而且李躍也沒全把希望寄托在水軍上,這是以己之短迎敵之長,梁國水軍再怎麼訓練,也很難跟江東水軍相提並論。

  「謝陛下!」馬顧拱手一禮。

  「不過有此等利器,你們水軍也不能閒著,先拿百濟、倭國練練手,奴隸、金銀、糧食,朕全都要!」

  想要快速崛起,只有掠奪。

  一個帝國的崛起,必然伴隨周邊族群的血淚。

  李躍沒興趣行儒家的王道,太慢太緩,仁義道德不能當飯吃。

  遼東需要大量奴隸建設城池,耕种放牧,放眼周邊,也就百濟、新羅、倭國。

  「領命!」馬顧面不改色的點點頭。

  一旁的辛粲咳嗽了一聲,「我華夏乃禮儀之邦……陛下行此事,只怕留下罵名。」

  李躍哈哈一笑,「區區罵名而已,後人願意罵就罵吧,朕不爭名聲,只爭朝夕,你可以記錄在史籍上,朕就是要堂堂正正的去搶去掠奪!」

  辛粲兩眼珠子一翻,無計可施。

  李躍入船艙巡視,上下五層,第一層為廬,第二層為飛廬,最上層為爵室,下面兩層為艙室、儲藏室。

  馬顧道:「孝武皇帝時,有豫章樓船,上有宮室,可乘載萬人!公孫述盤據漢中之時,曾造十層赤樓帛蘭船,東萊船坊正在打造更大的樓船,尚缺時日。」

  樓船也分軍用民用,漢武帝和公孫述的樓船明顯就是觀賞用的。

  在海上船越大越能抵抗風浪,但在內陸,船不能造的太大,一則容易成為攻擊的靶子,二則很多河道過不去。

  「水軍缺什麼,可以列一張表單,要什麼朕給什麼,不實用的東西就別造了,多造些能打硬仗,能遠航的艦船。」

  大力出奇蹟,錢和人砸下去,不信辦不成。

  恢復五銖錢後,國力越發強盛,出了軍中,用錢的地方並不多。

  李躍不愛修建宮殿,也不喜排場,吃飽穿暖即可,後宮皇室能節儉就節儉,連皇后都帶頭織布,所以李躍有底氣說出這番話。

  「唯!」馬顧跟在後面連連點頭。

  遊覽一圈,感覺也就那樣,船艙比較狹窄,跟後世沒辦法比,算一個不錯的起點。

  不過只要邁出第一步,以後總會慢慢改進。

  李躍已經設置了海航院,海航司,總會開花結果的。

  下了船,正遇盧青策馬而來,「陛下,江東急報,苻堅歸還蜀中,秦晉已經結盟!」

  「天下三分,我強彼弱,兩國結盟,勢所必然,沒什麼大不了。」李躍並未驚訝。

  吞併燕國,梁國實力再上一層樓。

  苻堅若不跟桓溫結盟才是怪事。

  不過苻堅能吐出蜀中,說明他已經認清了形勢,要全力與大梁掰掰手腕。

  李躍策馬返回鄴城,常煒、崔宏、劉應、楊略恭候多時。

  他們先一步收到消息。

  「都快三年沒敲打江東,他們又覺得自己能行了?」李躍笑道。

  常煒道:「桓溫推行庚戌土斷,這幾年實力有所恢復,此人頗為記仇,絕不會忘記合肥之恥。」

  一本晉書,一本忠奸錄,頂在江東君臣的肺管子上。

  士族們都是要臉面的,誰也不願遺臭萬年。

  「朕三年前沒怕過他,現在又豈會懼他?若要舉兵北伐,朕歡迎之至。」李躍不怕江東不北伐,就怕桓溫龜縮不出。

  「陛下英雄之氣不減當年。」常煒笑道。

  「有英雄之國,必有英雄之臣,有英雄之臣,必有英雄之君!」李躍也捧了他們一手。

  眾人皆有喜色。

  寒暄完畢,楊略道:「近日校事府收到西面和南面的秘密消息。」

  他這麼鄭重,肯定是大事。

  「但說無妨。」

  「西面,慕容垂與慕容德、慕容楷有密信往來。」

  「景略知道否?」李躍問道。

  「知道。」

  關中情報,通常分成兩份,一份送到鄴城,一份送到王猛手上。

  崔宏道:「慕容垂當不至於叛變,或許是關中離間之計。」

  李躍也不相信慕容垂在這個時候叛變,要叛早在當年手中握有太原三郡時叛變。

  無論如何,慕容垂攜三郡歸梁,有大功。

  沒有確鑿的證據,李躍不會動他。

  即便他叛變了,也無所謂,麾下全是黑雲精銳,又有王猛壓在頭頂上。

  「有王景略在,慕容垂不必多慮,靜觀其變,南面什麼消息?」李躍沒太在意。

  楊略道:「據細作來報,袁真與晉司空車灌暗通書信,往來頻繁。」

  李躍一愣,兩面同時離間計,這也太巧了。

  江淮防禦,一半壓在袁真、鄧遐身上,這幾年不遺餘力的支持,如果袁真背叛,江淮防線有崩潰的危險。

  秦晉這虛虛實實的,配合默契。

  崔宏道:「袁真與車灌有通家之好,又是兒女親家,如若江東朝廷赦免袁真前罪,袁真或許會心動。」

  袁真為江東征戰了一輩子,總會有些難以割捨。

  其他袁家人也都在江東為官,袁真不動心,袁真麾下將領呢?

  他們跟江東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如果袁真叛變,這幾年在江淮的投入就打了水漂。

  李躍揉了揉額頭,都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真正事到臨頭,很難下定決心。

  之所以不擔心慕容垂,是因為西邊有王猛壓著,慕容垂翻不了天,南面梁嘯一人,壓不住袁真,何況袁真身邊還有一個萬人敵鄧遐。

  「將袁真之子袁瑾送還合肥,先看看動靜再說,江東此時北伐,自尋死路,」李躍淡定道。

  袁瑾在尚武堂改造兩年,見識了大梁的強盛,已經轉變了。

  關鍵江東即便要北伐,也不會在這個時候。

  所以很大概率,只是離間之計而已,借自己的手逼反袁真。

  袁真麾下將士在廬州分了田地,未必會跟著叛亂。

  這種事情,其實不必大驚小怪,鎮之以靜即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