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氣暈

  來人一身書卷氣,風姿秀逸,給人如沐春風的感受。

  「聞桑,快過來。」魏鴻儒臉色稍霽,將人介紹給身邊的老朋友。

  因為聞桑的出現,魏鴻儒短暫地將心思從嘉嘉身上收回。

  聞桑臉上帶著謙遜的笑,坐在魏鴻儒身邊,任由魏鴻儒拉著他的手向人介紹,從始至終都是不矜不伐。

  安王時刻關注著嘉嘉的一舉一動,生怕小傢伙禍從口出,他好第一時間帶人跑路。

  王爺也當夠了,閒雲野鶴的日子似乎也不錯,沒了這個身份,他也有不少賺錢的法子,足夠讓一家人衣食無憂了。

  【來了來了,壞蛋上線咯。】

  嘉嘉再次往嘴裡塞了個丸子,一邊一個將兩側的腮幫子撐得鼓鼓的,咀嚼時一動一動的,像是貪食的小松鼠一般,可愛得讓人想戳一戳她的腮幫子。

  安王看著那聞桑,並沒有看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樣貌只能算得上是清秀,聽著交談也像是一個簡單的門生,一個比較重視的學生。

  嘉嘉就是為了那個人專門過來的,如此著急,必是今日那人會做一些關乎重要的事情。

  聞桑忽地側目,對上安王的視線,露出一個和善的笑。

  安王回以一笑。

  聞桑的視線落在嘉嘉身上一瞬,平靜地移開。

  【與其讓別人說,還不如我自己說出來。】

  嘉嘉想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決定趁事情還沒發生,多吃幾口,不然待會就沒得吃了。

  嘉嘉如同是被餓了三天三夜的餓死鬼一般在席上風捲殘雲,速度雖快,也算不上優雅,但是卻不會讓那個人覺得無禮粗魯,反而會覺得看她吃也是一種享受,會讓人胃口大開。

  魏鴻儒偶爾看嘉嘉一眼,見她這模樣,心中對安王哭窮的話相信了幾分,同時也覺得安王如此摳門,要臉面卻餓孩子,實在愧作人父。

  席間的菜被嘉嘉以極快的速度吃完,安王為她擦拭嘴巴。

  與此同時,外邊有一人進席間。

  「小的見過魏鴻儒。」

  魏鴻儒記憶中並沒有這一張面孔,「你是何人。」

  「小的是……」

  「魏爺爺。」嘉嘉特地揚聲喊人,成功將魏鴻儒的視線吸引過來。

  連聞溪都悄無聲息地將視線移過來,臉上的笑意不見底,

  來人被打斷了有些著急,還想說話,再次被嘉嘉打斷。

  「魏爺爺,嘉嘉有一個小秘密,魏爺爺想不想聽。」嘉嘉笑得狡黠。

  經過的門口那一遭,魏鴻儒自然是想聽的。

  他的動作都帶著一絲迫不及待。

  嘉嘉覺得應該讓爹爹做好心理準備。

  她附在安王耳邊說的時候已經做好安王不會信的準備了。

  「爹爹,窩要跟魏鴻儒說德妃娘娘的事情,你們不要打擾窩,也不要阻止窩,知道嗎,這件事情極為重要。」嘉嘉像個大人一樣拍了拍安王的肩膀。

  【爹爹可不能壞事啊,這件事情從壞蛋口中說出來可和我們口裡說出來的不一樣哇。】

  【要是從壞蛋口中說出來,一會進宮之後魏鴻儒和皇帝伯伯會吵起來,要是魏鴻儒先被氣暈了,齊嬤嬤可就沒有機會出場了。】

  齊嬤嬤可是破局的關鍵呢。

  安王眉頭輕蹙了下,只覺得頭有些痛。

  要是這件事情真的從嘉嘉嘴裡出來,他怕皇兄會記恨上嘉嘉。

  記恨他倒無所謂,皇兄最多多給他派一些亂七八糟的事物,或者打罵他一頓,趁機撕幾張借條,不會做別的。

  哪怕再背後套麻袋敲悶棍,他武藝不錯,除非來一群人或者皇家暗衛親自出手,不然敲不到他。

  這還得益於王妃的操練。

  安王抓著小傢伙,垂眸壓低聲音,「把你的計劃跟我說,這樣我才能配合好你。」

  嘉嘉思索了一下,覺得爹爹說得對,便將自己要說什麼全盤托出。

  安王心中有了些底,已經開始為接下來做盤算了。

  魏鴻儒帶著安王和嘉嘉到隔壁院子。

  聞溪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視線落在跪在地上的人,眼中划過一抹陰暗,轉而恢復正常,自如代替魏鴻儒招待客人。

  「我女兒到底是怎麼死的。」魏鴻儒聲音冷硬。

  他與夫人蒹葭情深,這輩子只有一兒一女,兒子和夫人離去之後他就只剩下女兒了,女兒便是支撐他活下去的動力。

  女兒起初進宮他便是有一百個不同意,但耐不住女兒對皇上一見情深,再見便非君不嫁,還為此鬱鬱寡歡了好久,為了女兒的幸福他還是同意了讓女兒嫁給還只是皇子的當今聖上。

  見女兒歡喜幸福他便開心。

  可誰知……

  他從來都知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若沒有這事怎會有謠言傳出,女兒離去連一封信件都未留下,他如何甘心啊。

  嘉嘉剛要開口,安王便將奶瓶往她嘴裡塞,接著不疾不徐地啟唇:「本王知道鴻儒愛女心切,急需一個真相,也知道那坊間謠言的荒謬,鴻儒心有疑自然,宮中確實是沒有出現天花疫病。」

  聞言,魏鴻儒只覺得冷意頓時充盈心底,緊隨而來的還有被皇室欺騙的憤怒。

  渾身因氣憤而有些止不住的顫抖,聲音也帶上了一絲的尖銳,「所以真是那禽獸皇帝害了我女兒!」

  安王看著魏鴻儒的狀態,生怕人昏過去,因此沒有第一時間往下說。

  皇帝為什麼不敢據實相告,為何要以『天花』作謊?

  魏鴻儒本來身體就未完全好全,此刻只覺得有些頭暈,氣血翻湧上頭,整個人直接往後倒,後邊正好有個椅子,才避免他摔倒在地。

  安王生怕魏鴻儒一時間喘不上來直接去了,那他作為唯一的『見證者』會被編造成蓄意謀害魏鴻儒,被天下學子口伐筆誅,用筆桿子戳死,被唾沫星子淹斃的。

  「爹爹,抱窩過去,窩闊以救他。」嘉嘉阻攔安王出去尋太醫的動作,意外地冷靜。

  嘉嘉沒想到他們話都沒有說完,魏鴻儒就暈了,故事中好歹是聽完全部才被氣暈的。

  安王抱著嘉嘉過去,嘉嘉小手輕輕拍在魏鴻儒的胸口,將他心中那一抹淡黑的鬱氣給打消。

  魏鴻儒幽幽轉醒,看著安王的臉很快就想起剛剛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