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就這麼一會,已經想好離開京都之後要去哪裡養老了。
晦氣。
她跟了這麼多場婚事,從來沒有一家弄得這麼驚天地泣鬼神的。
蕭雪靈只會尖叫,什麼用都沒有,來觀禮的人也沒有想到,衝著溫家的面子來參加這兩位名聲掃地之人的婚禮,蕭家這些人從新郎新娘一直到兩位長輩,都給他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這婚禮怎麼搞成這樣……」
「京都多少年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將來也不會有。」
「趕緊把太夫人也扶到後面去吧,幸虧剛剛請了郎中。」
大家七嘴八舌,蕭讓血液不停地朝著頭上涌,理智也漸漸淹沒在無限怒火之中。
「崔安如……」
雖然沒有證據,他還是覺得這一切都是崔安如做的。
林知音也覺得自己的婚禮完全被毀掉了,從開始,過程,結尾,任何一處將來回想的時候,都足夠丟人。
「夫君,禮已成,掀開我的蓋頭。」
她沒有辦法送入洞房了,如今蕭家出現了這麼大的亂子,作為侯夫人她該承擔自己的責任。
蕭讓被她喚回一絲理智,手都已經在顫抖,終於揭下了蓋頭。
林知音告誡自己,一定要堅強地面對一切。
她深吸一口氣,面色委屈地面對著賓客們。
賓客們沒有想到新娘子這種時候直接揭面,不過蕭家亂成這樣了,她乖乖地回洞房等著,似乎也不合適。
林知音先是給大家鞠了一躬。
「感謝大家百忙之中前來參加我和侯爺的婚宴,我知道這些日子關於我和侯爺的流言蜚語,已經滿城皆是,一直以來沒有做出什麼解釋,默默承受了所有,只不過本著清者自清的態度,也是想要讓鎮國公之女把怨氣發泄出來。」
眾人聽到這個開場,都想發笑。
被錘得那麼死,這種話是為了接下來的發言順理成章麼?
「只是有些人千不該萬不該,用長輩的生命當作報復……」
「從今日開始,若是有人還想繼續抹黑我,針對我,我不管她是誰,遭遇多悲慘,都不會再無動於衷。」
眾人領悟了她的意思。
蕭讓也反應過來。
「本侯念在鎮國公的恩情,並不想同她計較,只不過這次她傷害的已經不是本侯一個人,還有本侯的家人,本侯也不能再坐視不理了!」
賓客們沒有接他們夫妻那些話。
只道別走人。
蕭讓和林知音本來也沒有心情再宴請賓客,只有目送他們離開。
「知音,讓你受委屈了……」
蕭讓還是第一時間向林知音表達了歉意。
「先去看看祖母和婆母吧。」
林知音非常識大體地說了一句。
蕭讓更加感動,趕緊去了後院。
此時楊氏和老太夫人還昏迷不醒,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知音懂醫術,匆忙去把脈,結果在脈象上也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她皺著眉頭,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這一定不是巧合。
一炷香的時間,郎中還沒有過來,老太夫人和楊氏卻先後醒過來。
「我們這是怎麼了?」老太夫人像是做夢一樣。
楊氏醒過來之後,看著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還是一身鳥屎的蕭讓和林知音,一臉愧疚。
「今日是娘耽誤了你們的正事……」
林知音趕忙說道:「母親,一定是崔安如搞的鬼,她嫉妒如今安南侯府的好日子,早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就是為了報復侯府。」
一直沒有什麼用的蕭雪靈瘋狂迎合:「沒錯,母親,一定是這樣,這個崔安如一定是後悔當時衝動的跟哥哥和離了,才想到這種辦法,簡直是恬不知恥。」
蕭讓沒有說話,目光卻說明了一切。
楊氏假裝幫崔安如說話:「不會吧,我們蕭家雖然做了一些對不起她的事,可是一切已經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了,她為何要糾纏不放?」
「哼,當然是自己過得不如意,就不想讓我們過得不如意……她一個陰毒能算計的後宅婦人,什麼事做不出來?當初那些蕭氏族人不就被她的手段收拾得老老實實?」
老太夫人反正是格外相信。
「就衝著她斷了我的雪蓮,還不肯讓其他鋪子賣給我,她能是什麼好東西?」
林知音心裡在冷笑,崔安如,你千不該萬不該得寸進尺,如今更是用這種手段。
將來你死的時候,希望你不要後悔。
她特意提起:「祖母,有件事我們沒有來得及說,侯爺今日迎親的時候,崔安如故意用店鋪商品半價的宣傳吸引了很多百姓堵路,耽誤了不少時間,更讓人生氣的是,她還特意在藥鋪出售雪蓮丸藥,一折。」
老太夫人一聽,這個混帳東西!
「崔安如,我跟你勢不兩立!」
蕭家人又是一陣安撫,才讓老太夫人消停下來,楊氏提醒他們趕緊去把衣服換了,再洗漱一番。
賓客已散,少了敬酒的麻煩,林知音懷著孕,也省了洞房的環節。
結果這個時候郎中過來了。
雖然兩位長輩已經醒過來,蕭讓為了穩妥起見,還是讓郎中給他們檢查。
郎中搭脈之後,又詢問了一下他們當時的情況。
聽完他們的敘述,郎中好像是聞到了什麼特殊的味道,用力地嗅了兩下。
「零陵香的味道……」
郎中的話,讓林知音一愣。
「今日我出嫁,用零陵香熏過身子,佩戴的也是零陵香的香囊,有何不妥?」
郎中謙卑地說道:「零陵香本是女子常用薰香,本身自然沒有不妥,只是常年服用雪蓮之人若是聞到,容易暈厥而已。」
林知音一愣,這個藥理她怎麼沒有聽過?
老太夫人和楊氏表情都僵住了。
尤其是楊氏,簡直是大型曝光現場。
老太夫人似乎是發現了米缸里的老鼠一般問道:「這些年送給我的雪蓮,你也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