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感化
攝政王趕到群芳樓里的時候，一群娼妓們正跪在顧宛寧的跟前。
「顧二娘子好心，幫我們同程大人求求情，我們什麼都沒做，可不可以不抓我們呀。」
段氏被抓，按著常理，這些娼妓們也要被帶過去問話。
顧宛寧有些無奈道：「程大人是個好官, 你們去了，只需好好答話，過後程大人自然會放了你。」
女子們縱使不想，也只能被官兵們給帶走了。
「本王竟不知，我家阿寧還如此有女人緣。」攝政王抬步進來，挪榆了這麼一句。
顧宛寧嗔道：「誰是你家阿寧。」
他將人帶到自己的跟前，認認真真的瞧了一回，「這次是本王疏忽了, 萬幸你沒傷著。」
顧宛寧微愣。
攝政王解釋道：「方才青竹去傳消息的時候, 恰逢本王安置蘇昭母子，回去之後聽人說起此事，方才趕了過來，終究沒能在你最需要本王的時候出現。」
「阿寧，是我錯了。」
他眼中的自責真真切切。
顧宛寧恍然笑了，「我曾死過一回，不過非得要依靠男人的菟絲花，於我而言，王爺有這份心便是極好的。」
她從二人一開始認識的時候就是如此善解人意，這讓攝政王的心裡更加愧疚幾分。
他認認真真瞧著顧宛寧，「往後不會了。」
顧宛寧剛想說自己無所謂，卻被他掩住唇，「本王也不想給旁人救你的機會。」
「本王帶你回家。」
出了外頭，寒風凜冽, 攝政王解下身上大氅，給顧宛寧穿上。
「今日要委屈阿寧同我騎馬了，不過你信我，我不會將你冷著的。」
他方才圖快, 於是騎馬而來。
顧宛寧痛快的應了下來。
他扶著她上馬，將她牢牢的護在自己的懷中，駿馬疾馳，穿過大街小巷。
顧宛寧感受著身後的這個寬廣的懷抱，似乎十分有力量，可以予人心安。
攝政王是頭一個給她這般感覺的人。
就好像有他在，一切都不成問題。
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從前他為她平反翻案，報仇雪恨。
今生亦是他護著她。
而她更看重的，是他方才的誠懇。
一個人的心真與不真，是能感覺到的。
而顧宛寧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真心。
她有些想依賴。
從城北到城南，明明不算近，但當抵達的那一刻，攝政王尤有些意猶未盡之感。
他扶著她下來，「今日你受驚了，本王送你進去。」
「也好。」她不再拒絕他的善意。
二人經過正堂時，顧老爺和顧二爺都在裡頭，顧宛華正受著家法。
顧家家法簡單粗暴, 就是打板子。
平素里只有子女犯了大錯的時候才會被請家法, 似這般對待女孩子，是極少的時候。
「二姐姐，伯父和父親最疼你了，你替我向他們求求情。」顧宛華實是痛的不得了，於是求助於顧宛寧。
顧宛寧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於是疑惑的看向顧老爺。
不待顧老爺開口，攝政王主動道：「方才你去救顧宛惜的時候，顧宛華同著旁人一道兒編排你。」
顧宛華忙道：二姐姐，不是這樣的，是旁人誤會你，我替你向他們解釋，王爺誤解我的意思了。」
顧宛寧卻已收回目光，淡淡道：「王爺既身為攝政王爺，總不會連話里的意思都聽不懂，四妹，需知既為姊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些蠢事，做了就要付出代價，我並不是善人。」
她說罷揚長而去，徒留顧宛華滿是怨恨。
只顧老爺一個眼神過去，她哪裡還敢再顯露半分。
顧宛寧回到了屋子裡，軟軟一張小臉剛剛哭過，淚痕滿面，見著娘親回來，連忙迎了上來。
「娘親，先前四姨說你要做娼妓了，不會再回來了，也不要軟軟了，我還以為是真的。」顧軟軟一想起這個，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軟軟只有娘親，軟軟永遠都不要和娘親分開。」
今日的事情著實將小姑娘給嚇著了。
顧宛寧的臉色一時很難堪，她怎麼都不會想到，會有人在孩子面前亂說話。
方才她還覺得家法多少對顧宛華有些太重了，如今卻覺得，遠遠不夠。
哪怕大家之間有些齷齪，怎麼也不該累及孩子。
攝政王從門外進來，聽到這話，當即便說：「本王這便出去，將她給剮了。」
「罷了。」顧宛寧有些心累道：「這次的事情，便就這樣算了。」
攝政王目光一閃，阿寧是個善良的人，但他不是。
「既你不願，便也罷了。」他含糊道。
顧宛寧倒未察覺，抱起軟軟道：「娘親當然不會離開軟軟了，你四姨在嚇唬你。」
小姑娘聽罷倒是不哭了，只一雙眼睛紅通通的，想了一會兒問：「娘親，娼妓是什麼呀。」
「這」顧宛寧面色一時有些僵硬。
攝政王順手接過軟軟，對她解釋道：「便是一些窮苦人家的女孩子，無奈之下不得不賣身成為娼妓。」
軟軟用自己知道的一些極有限的知識想了想，「那娼妓就是奴婢咯。」
攝政王點點頭，「也可以這樣說。」
「哼，四姨姨真壞，娘親什麼都沒做，她卻詛咒娘親成為奴婢。」小丫頭雙手叉腰，氣鼓鼓的說道。
攝政王道：「對，她是個極壞的女人，往後軟軟見了不要理她。」
軟軟猛地點了點頭。
顧宛寧瞧著他們一唱一和的模樣，不由失笑。
不得不說，軟軟和攝政王倒是真的能說到一起去。
攝政王瞧了瞧外頭，對軟軟道：「王爺叔叔帶你去外頭玩雪好不好，給你堆雪人。」
從冬至那日晚上，一直到如今，淅淅瀝瀝的下了整整三日的雪。
雖然都不大，但也浮在地上薄薄的一層。
顧軟軟道：「不。」
攝政王知道這小丫頭是個好玩的性子，眼下對她這回答就有些意外。
「怎麼了，難道軟軟困了？」
軟軟則道：「娘親才回來，要陪著娘親。」
娘親比玩要重要的多呀。
顧宛寧見狀道：「那娘和你們一塊兒玩。」
小姑娘立即拍著雙手道：「好呀。」
三人到了雪地里，軟軟化身小精靈，滿院子跑，攝政王在後頭則緊緊跟著。
顧宛寧是沒力氣，就坐在一旁瞧著他們玩。
耳邊歡聲笑語不斷，看著軟軟這樣高興，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最最平常的幸福。
而這種幸福的感受，亦是攝政王給她的。
「咦，」攝政王突然發出怪叫來，一把揪住軟軟腰間的小鈴鐺道：「這是什麼？」
蘇軟軟耍寶一般的對攝政王道：「這是小鈴鐺，會響的小鈴鐺，我去哪裡，娘都能知道，是程叔叔送給我的，程叔叔還說給娘親也做一個。」
小孩子半點不察，身後的攝政王已經黑了臉。
在攝政王看過來的時候，顧宛寧破天荒的有幾分心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