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堂妹的記恨
肅王是晉王的胞弟，不過相比於晉王的春風得意，肅王這個先帝最小的嫡子顯然更默默無名一些。
前世里，顧宛寧跟隨攝政王來到國都里，直至魂飛魄散前，都不曾聽聞過肅王絲毫消息。
可見著，這個表姐夫一如既往的低調。
但再低調的人, 也是個王爺，不可能沒有絲毫籌謀，尤其是而今藩王權力有限，開設青樓，無論是用於斂財也好，收集消息也好, 都是一個很好的渠道。
誠然, 雖然段姨和肅王先後來到潁川的時間有重合，顧宛寧也不敢斷定段姨就一定是肅王的人, 多少也有些猜測的成分。
畢竟晉王妃遠在萬里之外，想對付自己鞭長莫及，蘇家已滅，晉王妃只能尋到肅王頭上。
而據攝政王所說，之前蘇三郎被短暫下獄的時候，亦是肅王出面，將蘇三郎給撈了出來。
但問題是肅王和蘇家私下沒有交情，只能是受晉王妃所託付。
這次應該也一樣。
而這份猜測如今得到了證實。
段姨只有一瞬間的詫異，很快就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段姨行走江湖多年，身後不曾有人，無非是誰給我錢，我給誰辦事。」
顧宛寧遂問道：「那這次是誰給了你錢。」
段姨搖了搖頭，「這次沒人給我錢, 昔日蘇家曾對我有恩，我純粹是替蘇家鳴不平。」
「你真是個不聽話的人。」顧宛寧起身，「程大人，這次真是多謝你了。」
程頤頷首，「我既為潁川知府，這些都是我分內之事，我會將此事給查個清楚明白，給你一個公道。」
遂押著段姨走了。
此時群芳樓外頭的一處茶樓里，熱鬧非凡。
一群看客們皆圍於一處，位於中心的那個，赫然是顧家二房的顧宛華。
其中一個與顧宛華交好的朱家姑娘對顧宛華道：「方才有人傳言，說你家已出嫁又歸家的二娘子被賣身青樓，可是真的？」
自顧宛寧踏入青樓的那一刻起，肅王便讓人暗地裡以極快的速度散步謠言。
許多無所事事的人都想過來一探究竟。
大家都知道，顧二娘子，便是近日裡風頭正盛的先蘇家婦，又奉旨休夫的那一個。
八卦之火在眾人心中燃燒，人們定定的看向顧家本家女兒顧宛華，想得到些微消息。
顧宛華肯定了眾人的猜測，「我二姐姐確實入了青樓。」
接著便是一陣鬨笑聲。
「顧家難道沒錢養活她們母女不成，竟是自輕自賤到這種地步，自己將自己賣入了青樓。」
說這話的是一些婦人們, 其中不屑之情溢於言表。
顧宛華狀似在替顧宛寧解釋，「我二姐姐不是那樣的人，興許是因與蘇家鬧掰，為蘇三郎所不喜的事情一直讓二姐姐耿耿於懷，又加之時不時的便有人說二姐姐帶著女兒回家，丟盡了顧家的臉面，令二姐姐不堪其擾，索性破罐子破摔。」
眾人露出驚詫的表情。
一個方臉婦人道：「你二姐雖是休夫回家，但說到底也是她自己籠絡不住男人，一個已經出嫁過的人卻長期待在娘家裡，連累你們這些未出閣的閨秀，確實應該羞愧。」
「噗嗤。」她身邊的圓臉婦人直接笑出了聲：「既是羞愧，也該絞了頭髮去做姑子，要麼一捧白綾吊死了自個兒，自入青樓是怎麼回事呀。」
「莫不是她籠絡不住自己男人，索性自暴自棄，想去同青樓女子學些功夫？」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鬨笑了起來。
顧宛華也沒忍住，跟著笑了起來，心中卻是一陣的暢快。
那日冬至，她討好攝政王未果，反而被攝政王落了面子，當著府中眾人的面在外頭跪了一整夜。
屋裡的顧宛寧卻被攝政王示愛，大放異彩。
同樣是顧家的姊妹，她被羞辱，顧宛寧一個成過婚，生過女兒的人，憑什麼能得到攝政王的愛。
顧宛華不敢恨攝政王，卻將這一腔怨恨記在了顧宛寧的頭上，覺得都是顧宛寧搶走了自己的風頭。
她整日裡憤憤不平，不想天都幫她，一大早醒來，她就聽聞了顧宛寧入青樓的消息，立即便趕了過來。
她就不相信，一個入了青樓的女子，攝政王還能喜歡。
這群人笑得肆意，不妨一人駕馬而來，長鞭甩過眾人臉頰，帶起一道道的血痕。
馬兒嘶鳴的聲音驟響，那人回眸，一身黑衣錦袍，容貌俊美，但因為他臉上神情淡漠，給他的俊美平添七分肅殺之氣。
人們大驚失色的捂住臉龐，嚇得縮成了一團，瞧著馬背上的那人，嚇得不敢言語。
一陣腳步聲傳來，以程頤為首的官兵朝馬背上那人跪下問安，「微臣參加攝政王。」
竟然是攝政王。
早在攝政王出現的那一剎那，顧宛華就已經臉色慘白的躲在了眾人後頭。
眾人驚詫的呼出一口氣，然後連忙跪下。
「程大人，且與這些聽信謠言的人說一說，阿寧究竟做了什麼。」攝政王語氣中的冷意令人膽顫。
「下官遵命。」程頤遂上前朗聲道，「近來潁川莫名有無辜失蹤的女子多達數十名，顧氏宛寧以身犯險，終查出這一切的兇手都是群芳樓里的段姨。」
「都聽明白了嗎？」攝政王語氣稍緩。
眾人連連應是。
攝政王又說：「若往後誰膽敢在背後胡言亂語，傳遞謠言，小心項上人頭。」
面上溫熱的血尚在流淌，此時攝政王這明晃晃的威脅讓眾人心中不禁一顫。
不過都是些平頭小民，小一些的才十二三歲的，大一些的也不過二十多歲，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此時聞言，就有幾人暈了過去。
攝政王垂眸，正對上顧宛華慌亂的眸子，那眼中明晃晃的殺意令顧宛華慌了心神。
顧宛華嚇得蹲在原地，直至攝政王離去甚久都未曾站起身來。
「這就是攝政王嗎，真是好大的官威。」先前最先說話的朱姓女子吶吶道：「華兒，這攝政王同你二姐姐究竟是什麼關係，竟這般維護。」
顧宛華心下正害怕著，聞言一愣，「能有什麼關係，還不都是因為我三哥。」
一時語氣有些沖。
那朱姑娘也是個爽快人，當即就道：「既是因為顧三少爺，那你也是顧三少爺的妹妹，為何方才攝政王竟連看都沒看你。」
「那當然是因為我與三哥究竟是堂兄妹，隔了一層。」顧宛華鄭重道：「僅此而已，攝政王怎麼也不會看上我那二姐姐。」
她這話倒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一群人不管信與不信，但皆知，顧家二娘子雖從夫家回了娘家，但有攝政王作保，不是可以隨便議論的人，皆是一擁而散，回家治臉上的傷痕去了。
顧宛華心中卻怕的要緊，擔心攝政王會將此事告訴長輩們，大伯又素來偏心二姐姐，若知道了這事，只怕會罰她，一時竟不敢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