鏞王嗤笑一聲：「鏞王府竟出了個情種？」
「衡兒，你記住，生在我們這樣的人家，婚姻大事是無法自己做主的！尤其是現在的鏞王府！」鏞王眉眼明明是彎著的，說出來的話卻隱隱含著告誡之意。
「父王，我不明白，既然鏞王府如今已是烈火烹油之勢，為何還要用我的婚姻去綁定其他的權貴！」顧晏衡毫不退怯，直直地盯著鏞王的眼睛。
「父王，鏞王府如今這種形勢，倒不如與門第低點的人家結親，也好打消聖上的疑慮。」顧晏衡手執白棋落下，狹長的眸子與鏞王如出一轍，他從棋笥中捻起一顆棋子。
「父王，鏞王府需要蟄伏，而不是高調結親，讓聖上更加猜忌。」
鏞王眼底有些欣慰之色，他輕嘆口氣：「衡兒，你可想過，鏞王府一人之下，刻意與門第低的人家結親不會突兀嗎？如此突兀，聖上難保不會察覺到鏞王府已經起了警惕之心……」
「刻意反倒落了下乘。」鏞王低聲說道。
棋盤上的形勢一目了然，黑子勢如破竹，白子步步為營，最終卻還是被黑子直取命門。
「父王，我分得清輕重。」顧晏衡垂眸說道。
「你若實在喜歡，入府做個側妃也未嘗不可。」
鏞王將棋子放回去，起身離開。
獨留顧晏衡坐在矮榻上盯著棋盤不語。
……
顧妍被官吏押送入京，劉柏川也收拾行囊準備入京面聖，衛柔要跟著顧晏衡和鏞王的車駕一同去，因此她要準備的東西格外多。
鏞王府有兩位郡主，兩位側妃皆膝下無子，另一位側妃娘家姓李，喚作李側妃，顧靈兒和顧毓兒的生母都是王府中的貴妾，生下她們便撒手人寰，是以她們二人分別由兩位側妃撫養。此去京城，多年未見姨母，衛柔想著給姨母多多送些禮物，也把這些年沒去的禮補上，再加上兩位郡主，一位李側妃，準備的東西便多了。
出發前兩天，衛柔幾乎要把整個庫房翻一遍。
終於準備好了，一行人才開始啟程回京。
鏞王父子都是男人，原本腳程要快些，只是顧念著衛柔，這才慢了些。
將要行至京城百里的那處山寨，衛柔與顧晏衡商量，想去亡父曾遇難的地方看看。
鏞王沒說什麼，只說注意安全，便命令隊伍原地紮營。
原本衛柔打算白天去，可顧晏衡說，這處山寨里的山匪不知是否有漏網之魚，白天去太過打眼，不如入了夜，顧晏衡陪她一起去。
衛柔欣然同意。
入夜後，鏞王用過飯後沒多久便睡了。
顧晏衡帶上衛柔兩人向著那處山寨的方向而去。
白天的時候顧晏衡悄悄看過，上山有條小路，因此只能步行前進，月色皎潔，灑在地上把兩人的影子拖得很長，一時間竟有幾分曖昧朦朧的美感。
衛柔手上提著一盞小燈籠，身側有顧晏衡作伴，倒也不怕，四周靜悄悄的，只有蛐蛐和不知名的蟲鳴聲。
「怕嗎？」顧晏衡側過頭問道。
「有表哥在，不怕。」衛柔低聲說道。
月色下的顧晏衡微微勾起唇角，聲音中帶著愉悅的笑意。
「第一次從薇微居到涼亭陪我用膳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衛柔想到被他一路抱著過去，不禁紅了耳根。
「表哥，王府的兩位郡主已經要開始議親了吧？」衛柔突然轉了話風。
顧晏衡微微頷首：「父王已經給她們物色好了人家，只待回京後便會定下來。」
衛柔輕咬下唇，有些猶豫說道：「我與劉柏川和離，如今入京住在鏞王府，會不會……」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顧晏衡眸色微沉，說道：「你與他一別兩寬，各自生歡，又不是犯了七出，被休而離，這樣的話，以後莫要說了。」
衛柔聽著他不悅的聲音，心中微微寬慰了些。
「表……」
「噓……」
衛柔還想再說些什麼，顧晏衡比了噤聲的動作。
衛柔霎時緊張起來，她環顧四周，卻什麼動靜也沒有。
顧晏衡長眸微微掃過四周，耳朵微微動了動，突然眼神一凜，攬過衛柔的腰肢隱在了小路兩旁的草叢之中。
衛柔猝不及防被帶過去，險些驚呼出聲，幸而顧晏衡捂住了她的嘴巴。
「有人。」二人躲在草叢之中，顧晏衡貼著她的耳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