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心滿滿的說道：「世子既這般說，必定是心中對自己的策論非常自信，那在下便冒昧與世子切磋一番，若輸了世子也不要放在心上……」
顧晏衡長眸微眯，他已經將第一視為囊中之物？
敢小瞧他顧晏衡的人，他還是頭一個！
「為表公正，還是由文兄出題吧！」劉柏川一副志得意滿的神色，看向文齡舟。
文齡舟心領神會，微微思忖片刻，說道：「我大殷朝與草原蠻族向來勢同水火，蠻族屢屢犯我邊境，實在是不勝其擾，依二位高見，是興兵還是言和？」
題目一出，劉柏川心中已有想法。
只是他卻不急，悄悄打量著顧晏衡。
顧晏衡眉眼微微舒展，言和還是興戈，這還用想嗎？
也就只有這幫讀書人才能如此天真！
他先看向劉柏川，「劉狀元是否心中已有高見？」
劉柏川見他問自己，許是想不出來，因此想聽聽他的想法借鑑一番，心中更是得意忘形。
「高見談不上，只是有些許想法。」劉柏川故作謙虛。
「哦？不妨說來聽聽。」顧晏衡佯裝一副好奇的樣子。
眾學子心中也有些得意，鏞王世子這樣子莫不是不會吧？
劉柏川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的說道：「在下主張言和，今上登基不過十餘年，膝下無子，儲君一日未定，國本便一日飄搖，雖說草原屢犯我邊境，可大丈夫能屈能伸，先帝曾有幾位公主適齡，可與草原和親，換取時間休養生息……」
顧晏衡聽到這兒，眼中興味全無，取而代之的是怒火中燒。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
若國家的和平是靠女子和親換來的，那終有一天敵人的胃口會越來越大！
男子漢大丈夫不思上陣殺敵，竟要將女人推出去換取短暫的安寧！
「砰！」
顧晏衡大手拍在桌子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台下滔滔不絕的劉柏川。
「原來劉狀元竟是這般想的？」
顧晏衡聲音極冷。
劉柏川心頭正得意，恐怕眼前的世子早已被他的高見震懾到，不由得微微一笑，說道：「以最小的利益換取最大的回報，世子，前朝詩人有言，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望世子收斂好戰之心。」
「蠻族向來言而無信，本世子且問你，若來日蠻族毀約，提出又要公主和親，屆時當如何？」顧晏衡身子前傾，緊緊盯著劉柏川問道。
「公主受天下百姓供養，自然也該為了百姓大義和親……」劉柏川手在空中拜了拜，大義凜然的說道。
「若蠻族來日拒不上貢呢？若揮師北上呢？又當如何？」顧晏衡追問道。
「這自然是好生商談……」
「原以為劉狀元是有幾分能力的，如今看來，卻是草包一個！」顧晏衡毫不留情地諷刺道。
「你！」劉柏川面色微變，當著這麼
多讀書人的面被說成草包，常人尚且不能忍，更何況他是今科狀元！
「怎麼？世子是覺得比不過在下，所以開始逞口舌之利了嗎？」劉柏川恢復了神色，隱隱有逼問之勢。
「對你這樣的草包，本世子還用比？」顧晏衡瞥他一眼，不屑一顧的說道。
「聖上登基後勵精圖治，殷朝十年前人數只有七百萬，然後這些年竟有破千萬之勢，我朝兵馬眼下有六十萬之多，哪裡需要向蠻族妥協？」
顧晏衡掃視在場眾人，接著說道：「朝堂之上站著的人皆是男子，最後竟需要用女子去換取殷朝的短暫平和？敢問劉狀元，堂堂七尺男兒，不害臊嗎？」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
顧晏衡低聲吟道，「國之尊嚴只在箭矢所及之地，不在女子的裙擺之下。」
「諸位十數年寒窗苦讀，竟是為了有朝一日站在朝堂之上，提出要一個弱女子去換取和平的策論嗎？」
顧晏衡的話字字誅心，如同一柄沉重大錘敲在眾人的心頭。
「可世子還沒說出您的高見……」
有人小聲提醒，以為顧晏衡要以大義矇混過關。
「本世子的策論便是，開互市，麻痹蠻族，允許與蠻族通婚，漸漸同化他們，分化蠻族皇室，最後再各個擊破。」顧晏衡言簡意賅道。
劉柏川忍不住攥緊了拳頭，高聲質問：「世子說得如此籠統，可否是還沒想好？」
「開互市，從錢財流通以及日常所需上鉗制蠻族，允許蠻族通婚，乃是為了彰顯大國風範，利用姻親將蠻族與漢人綁住共同教化，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分化蠻族皇室便是給與蠻族各個勢力不同的好處，令他們無法齊心協力，如同一盤散沙，不用擊破自己就會散掉！」
顧晏衡還沒說話，遠遠便傳來女子清脆悅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