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在讀書人的眼中,金榜題名是光耀家族,封妻蔭子的大事。
因此眾多讀書人都會將科考放在首要位置,反觀詩詞,多為小道。
畢竟憑藉詩詞便可得天子青眼的人屈指可數,李太白是有且僅有的。
很多得了狀元的讀書人,策論寫的極為漂亮,可詩詞卻差強人意。
像劉狀元這樣的人,就算詩詞做得差一點也不會被人詬病,因為人家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科考策論上,沒有多餘的精力在小道上,實屬正常。
劉柏川瞪大了眼睛看著紙上的詩詞,久久不語。
顧晏衡竟是如此文武雙全的人物!
他心中的不服之心愈加強烈,神色略微急切,不禁問道:「空山居士可有作出詩詞?」
文齡舟搖了搖頭,「尚未作出。」
劉柏川迫切的視線看向顧妍,希望她能作出更好的詩作來,壓顧晏衡一頭。
顧妍還將希望寄於劉柏川能夠解救她的念頭裡,卻看到劉柏川的視線直直打在她的身上,不由心中一沉……
他這是要她作出和顧晏衡不相上下的詩詞來!
顧妍暗自咬緊了牙,他難道不知道,顧晏衡是鏞王的嫡長子,又是世子,且不說她有沒有能力壓倒顧晏衡,即便有,來日鏞王府還是要交到顧晏衡的手中,她又豈能輕易得罪於他!
可眼下已經無法,她只好硬著頭皮作起詩來。
片刻後顧妍鼓起勇氣將作好的詩念出:
「疏影乘風愜,碧意好時節。寧折不肯彎,空心卻似鐵。」
在場學子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先不說做得好不好,平仄都是錯的,如何能稱為詩?
劉柏川也失望的沉下臉來,心中不禁有些懷疑,顧妍究竟是不是空山居士?難道是假冒的?
可她已然是鏞王愛女,完全沒有必要假冒空山居士,那今日為何如此反常?
「空山居士…不過如此?」
「該不會真是假的吧?」
「若我沒記錯,先前空山居士曾有詠竹詩作……」
「『剛柔皆韻在,骨傲意猶堅。』空山居士先前做過的詠竹詩作縱然不是那般出彩,但也不至於爛成這樣吧……」
「你方才吟的是空山居士先前所作?比起鏞王世子的是差遠了,可見是不擅詠竹……」
眾人紛紛給空山居士找起說辭來,畢竟空山居士方才還被他們視作是寒門學子的代表。
劉柏川臉色陰沉,心中一旦起了懷疑,這種子便不可抑制的生根發芽。
顧妍慌亂的手足無措,尤其是劉郎的神態似乎在緊盯著她,他,是不是開始懷疑自己了……
只聽上位的顧晏衡嗤笑一聲:「空山居士,也不過如此…」
此話一出在場學子的臉色紛紛難看起來。
顧晏衡不以為然,說道:「本世子從小跟著父王上戰場的人,都能作出壓空山居士一頭的詩作,難道本世子說錯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沒一人能說出反駁的話。
「世子詩詞造詣如此之高,在下佩服,只是不知策論是否也一樣好,今日劉狀元在場,也可互相切磋一番。」文齡舟原本就是要證明顧晏衡同京城那些二世祖毫無二致,眼下卻被狠狠打了臉,自然不願輕易放過。
顧晏衡挑眉看著他,說道:「策論,寫起來甚是麻煩。」
文齡舟心中一喜,他果然沒猜錯!
顧晏衡不擅策論!
「世子若不擅策論也無妨,權當圖個樂子。」文齡舟笑著說道,只是眼底卻蘊著志在必得。
「本世子的意思是,寫策論甚是麻煩,不如以當下形勢為題,各抒己見,省卻筆墨,眾人也不枯燥。」顧晏衡有耐心的解釋道。
此刻一旁的顧妍心內鬆了口氣,幸而眾人沒有揪住不放,若不然今日怕是要被揭穿了,下次再有這樣的雅集詩會她可不會再來了!
文齡舟聽了此話,心中詫異,總不可能顧晏衡既通詩詞,又能策論吧?
這般的人物也太恐怖了吧?
文齡舟晃晃腦子裡荒謬的想法,顧晏衡再厲害也是個人,是人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精力,習武之人每日都要練武,在詩詞有造詣也要他分出精力,如今策論若是也不遜色,那他就是神仙了!
文齡舟心下微定,安慰自己。
劉柏川因著顧妍的失誤心裡憋了口氣,寫策論他在行,他可是被聖上欽點的狀元,可以說是天下策論第一也不為過,顧晏衡真當自己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