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長兄」

  「若本世子沒記錯,文大人在覃縣任縣令已有十餘年。」顧晏衡神情戲謔的看著他。

  「為官者不講究證據事實,卻聽信一些子虛烏有的傳言,我想問問文大人,覃縣究竟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冤案?」顧晏衡銳利的視線直直射向文縣令的身上。

  文縣令並不害怕顧晏衡的詰問,只微微一笑說道:「傳言乃是鏞王的私事,世子不知也屬正常,可無風不起浪,若是鏞王也覺得子虛烏有,為何卻不出面澄清……」

  這才是文縣令敢正面直剛顧晏衡的原因。

  鏞王是什麼人物?若被人平白污了名聲,怎會不出面澄清,何況鏞王府在京城,難道不怕皇上申斥?

  可見傳言有可信之處。

  「我父王如何想的本世子無從知曉,聽文大人的這意思,倒是像在教我父王做事?」顧晏衡揚眉問道。

  「世子言重了,鏞王文武雙全,下官只是一介縣令哪裡輪得到下官來指手畫腳。」文縣令搖頭失笑,擺手說道。

  文縣令見他不為所動,心中暗惱顧晏衡竟是這般油鹽不進,他竟半點都不顧及鏞王府的顏面嗎?

  想著心中一動,「世子不妨去信京城,若顧妍真是您的親妹妹,您如此不依不饒,未免傷了手足之情,如若不是,您也沒有損失什麼,不是嗎?」

  顧晏衡抬眸看著他,冷冷嗤笑道:「文大人,你在覃縣十餘年寸步未進,如今看來是有原因的。」

  「我父王與聖上一母同胞,聖上登基後更是將許多軍國大事交於他,他若要了哪個女子,盡可抬進府來,何至於讓王府血脈流落在外!」顧晏衡的語氣篤定。

  「說不準,鏞王有什麼難言之隱?」文縣令神色試探。

  「鏞王府的兩位郡主皆不是我母妃所出,也不是側妃所出,文大人說說看,我父王有何難言之隱讓他的私生女不敢入門?」顧晏衡眼眸微眯,眉眼間帶著幾許不耐。

  隨即他看向一直靜默無言的劉柏川,「一個冒牌貨,也就能騙騙你這樣費盡心思想攀附的人了。」

  劉柏川臉色不變,行禮道:「世子莫要過早下定論,世子可知這傳言從何而來?」

  「哦?那你說說,這傳言由何而來?」顧晏衡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想聽聽他還能說出什麼。

  劉柏川上前一步,微微笑道:「日前在下給鏞王府寫了封信,算算時間,也就是與這傳言興起的前後,世子難道不覺得巧合嗎?」

  「若鏞王真的不是妍兒的生身父親,看過信後定然勃然大怒,隨即便是要降罪於在下,可信送到之後在下並無受到任何懲罰,反而是京中多了這許多傳言……」

  劉柏川的意思不言而喻,鏞王並沒有急于澄清,而是任由傳言發酵,焉知不是為了接回女兒做鋪墊?

  「原來是你給鏞王府去信。」顧晏衡眼神頗為興味。

  「只是本世子告訴你,顧妍絕不可能是鏞王府的血脈,我父王向來行事難以捉摸,你又怎會知道我父王是如何想的呢?」

  顧晏衡猜測,他父王任由傳言揣測,任由鏞王府成為滿京城的談資,興許是在做給上面那位看……

  自數年前與草原一戰後,所有的兵權盡被收回,原本父王上奏想讓他去邊關歷練,卻被聖上駁回,稱他少年英才,哪裡還需要歷練?

  其實真實的原因應該是怕他成長起來,而陛下膝下猶空,將來若有了皇子,鏞王府尾大不掉……

  劉柏川還欲再說,顧晏衡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看來是不敬之罪的刑罰不夠重,竟還有空將手伸到京城去……」

  此話一出,劉柏川臉色白了白。

  他背上新傷疊舊傷,早就沒有一塊好肉了。

  他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道:「世子這樣行事,當真以為鏞王府是你說了算嗎!」

  顧晏衡被他的話逗笑,攤手說道:「你說得對,誰讓我父王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呢?」

  劉柏川的臉色青白交加,語氣只得軟了下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妍兒真是世子的親妹妹,世子將來豈不懊悔傷了兄妹之情……」

  「這樣的無媒而奔的妹妹,說出來都嫌髒了本世子的嘴,若真如你所言,不用父王親臨,便是我這長兄都可以家法之名將她打死!」顧晏衡含笑說道,眼中卻無半點暖意。

  不知是不是「長兄」二字讓劉柏川看到了希望,他神色急切:「世子誤會了,我與妍兒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