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我送你回去。」顧晏衡讓她的頭歪靠在頸間,微微俯身手臂穿過她的腿彎,將她抱起。
衛柔呼吸有些重,氣息打在他的脖頸,激起了一片酥麻。
「小酒鬼,下次再也不給你酒喝!」顧晏衡頗有些咬牙切齒。
說完又忍不住嘴角上揚,眉眼含笑。
「以後再收拾你!」
次日衛柔醒來時,只覺一陣眩暈,並無頭痛之感,要知道她第一次飲酒,醒來可真是頭痛欲裂,可是又一個問題來了,她究竟是如何回到家裡的?
匆忙低頭看了看,還好,衣服沒亂。
只是衛柔暈的實在想不起來昨夜都發生了什麼。
索性不去想了,叫紫蘭去給她做碗甜粥來。
正靠在榻上揉著眉心,翠竹進來了。
「姑娘,過幾日京城就要放榜了,您看,要不要給文縣令送些禮上門,讓他儘快將劉家那個給判刑流放?」
衛柔想了想,文縣令如今一拖再拖,可不正是想等京中的消息?
若劉柏川高中,一個仕途有望的人被他判刑流放了,他自己都捨不得!
要知道每年縣裡上榜的人多與少可是直接能影響到他政績的!
若每年多出幾個舉人,那就是他這個縣令教化有功!
覃縣地處江南,秀才雖有,可舉人只有那麼幾個,可謂是鳳毛麟角,若是劉柏川再爭氣點,名次靠前一點,文縣令恐怕還要好好相待呢!
若是運氣再好點,得了狀元,劉柏川身上犯得事可就不值一提了。
士農工商,商在最低,士在最高。
這就是為什麼衛父知道劉柏川年紀輕輕便是舉人,就動了想要招他為婿的想法。
每年科考的龍虎榜下總有一些商人榜下捉婿,看中的就是這些榜上的人仕途有望,能讓他們改換門庭!
眼下只能等一等了。
只是便宜了那個畜生!
「不急,再等等吧,昨夜我幾時回來的?」衛柔狀若無意的問道。
翠竹一頭霧水,不解道:「姑娘說去逛逛,奴婢便沒有跟著,後來想著姑娘去了那麼久還不回,夜深露重,奴婢便想著回房給姑娘拿件衣服,進了房嚇了一跳。」
衛柔的心被高高提起,面上卻不動聲色。
「怎麼了?」
翠竹接著說道:「姑娘竟已躺下睡著了,奴婢看您睡得熟,便沒替您更衣。」
衛柔輕輕吐出一口氣,這才放下心來,這丫頭,說話總是吊人胃口!
說著紫蘭端著做好的甜粥進來了,衛柔端了粥說道:「用了粥我想再睡會,你們各去忙自己的,不用在跟前伺候。」
紫蘭和翠竹齊聲應是,用了粥,衛柔漱了口,倒在榻上又眯了會,想到李成家裡的事,又坐了起來。
該去問問顧晏衡,什麼時候去神牧山。
想著她下榻穿了鞋,往花園方向去。
到了涼亭,顧晏衡少見的不在這兒,她也不好在人家家裡到處走動,萬一遇到什麼上門拜訪的人,於他,於自己都不是什麼好事。只好又等了會,奇怪的是不僅顧晏衡,連百越也是不見人影。
正想著不如先回衛府,竹林外似乎傳來交談聲,衛柔面色有些焦急,這顧晏衡,怎麼還將客人帶來這地方,萬一看到了通往衛府的拱門,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衛柔聽著聲音越來越近,連忙躲向竹林里。幸而她身量小,竹林又密,一時竟也看不出來。
只是剛蹲下,衛柔便感覺到腳踝處刺痛無比,想是方才太過慌亂,扭到了腳踝。
只是眼下也不好挪動,只好強忍著。
顧晏衡一早便去了神牧山,將道觀里的沈居安連哄帶騙的帶下了山。
到了府里,沈居安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指著顧晏衡的鼻子跳腳大罵,顧晏衡沒理他,只坐著品茶,等他罵累了,百越遞上一杯清茶,沈居安這才消了氣。
顧晏衡顯房裡太悶,誰知道沈居安自顧自地竟朝著竹林方向走來。
顧晏衡自知他脾氣執拗,若是不攔他,他興許看過一眼便走,若是攔了他,他怕是鐵了心要進去一探究竟。
這才陪著他來了竹林的涼亭。
沈居安身穿道袍,明明年紀輕輕,眼神卻異常滄桑,不開口的時候飄逸出塵,一開口就是和顧晏衡一樣的殷京味,痞里痞氣。
「嘖,怎麼?殷京城那樣繁華的地界留不住你,竟來了這小地方逍遙快活!」沈居安大剌剌的坐在石凳上,兀自倒了一杯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