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柔也陷入回憶之中,可思慮了半天,還是沒能記起眼前的這人是哪個。
程非著急了,急於證明:「你可還記得我手腕上的這道疤?那是你阻止我跳河輕生,一把摔在河邊留下來的,當時你還給我留了瓶傷藥。」
衛柔想了很久,還是忍不住跟他說一聲抱歉:「時隔多年,或許你是認錯人了,也有可能是我忘記了,但是這都不重要了,物是人非,程狀元不必為此事掛齒,更何況,我若是圖你日後回報,也不至於過去多年從未聯繫過你。」
衛柔的這幾句話溫和有禮,卻也透出疏離和拒絕。
也對,程非嘆氣,衛家早已不比當年,自己弱還是死纏爛打,或許會被誤會是貪圖衛家財產,蓄意編出來的故事而已。
可當年,劉柏川跟自己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他也僅僅就是為好友出謀劃策,日後官場上相互扶持,至於說貪圖衛家的錢,當年是有,現在一點都沒有了。
不出片刻的功夫,衛柔起身告辭:「在下身子不適,恐怕不能作陪了,改日再敘。」
程非站了起來:「衛姐姐覺得我如何?聽說你在招婿,可否給個機會。」
這麼直來直往,衛柔倒是愣住了,拒絕:「實在不好意思,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程非試圖在多說什麼,張了張嘴卻咽了下去。
送別了程非,衛柔回到自己的院中,剛準備沐浴,顧晏衡來了。
大步走到院中:「表妹,今日聽說有一個不知所謂的人跑到你面前叨擾,大言不慚,想成為你的夫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樣子,配嗎?」
顧晏衡想到那程非妖艷的面孔,氣就不打一處來:「下次這種人再過來,見一次打一次就是了,何必與他多說。」
他的俊臉上,有些薄怒,看到衛柔繞了過來,立刻轉起一張笑臉:「表妹會不會覺得我有些管的過多了?」
衛柔沉思,嘆了口氣:「確實有點。」
顧宴衡呼吸停頓:「看樣子是本世子多管閒事了,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衛柔過來拉住他的手:「好了,表哥,你也知道的,我向來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逗你一下。」
衛柔笑得像兔子一樣狡詐,顧宴衡也顧不得和她生氣,嘆了口氣,將人攬進懷裡,低語:「下次定不饒你。」
衛柔試圖掙開,卻發現顧宴衡力氣大的驚人,一時有些愣住,輕聲:「好啦,我下次不這樣了。」
庭院之中,樹影婆娑,清風帶來些許的涼意,衛柔的臉開始變紅。
用盡全力推開:「這麼晚了,我還要休息,表哥先回吧。」
半晌,顧宴衡也未離去,定定的看著衛柔:「有句話說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知那位武狀元,是誰?」
衛柔詫異,顧晏衡很少有這麼嚴肅的時候,忍不住出聲:「還能是誰?」
顧晏衡嘆氣:「此人叫程非,你可有印象了?」
程非。
這兩個字在嘴中咀嚼,魏柔的臉色瞬間慘白,低聲:「是我想的那個程非嗎?是害我父母早亡的那個嗎?」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衛柔的情緒波濤起伏。
顧晏衡繼續:「我本以為,他早就死在那個犄角旮旯的地方了,沒想到,竟然還能活著回到京都,搖身一變還成為了陛下親自晉升的武狀元。」
他的眼中閃過一片冷光,當初就應該對他下死手,就不會過來打擾衛柔了。
衛柔想起自己的娘親,父親去世時,日日以淚洗面,哭瞎了雙眼。
這般賊人,竟然還編了那麼一個圓滿的故事,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到底是何居心?
顧宴衡不會騙自己,這程非就是當初陷害自己父親的那個。
可如今,竟然還要舔著一張臉過來,要當自己的夫婿。
人要臉,樹要皮。
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當年就要私吞衛家的財產。
計劃敗露,逃之夭夭也就算了,沒想到竟然兜兜轉轉還要回到自己身邊禍害。
衛柔幾乎咬碎了後槽牙,良久嘆氣:「若他還要執迷不悟,休怪我無情,到時候就不是全詩這麼簡單了。」
自己又不是什麼大善人,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怎麼可能替自己的父親原諒。
更何況,此賊人竟然構造了另一層身份,過來誆騙自己。
連直面承認錯誤的勇氣都沒有,何談原諒?
月色寒涼,翠竹將一件外衣披在衛柔的身上,心疼:「姑娘快回去歇著吧,莫著了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