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顧靈兒哽咽不已,衛柔順了順她的背,無聲安慰。她這才喘勻了氣,道:「可我沒想到……父王一箭廢了他的子孫根,是否能活著都不好說,我怎麼能不難受?」
顧宴衡和衛柔就這樣聽她抱怨了許久,沒有搭話,鏞王是狠辣了點,但不嚴懲,要是有人效仿,又該如何?
留下了食盒,衛柔出了顧靈兒的院子。
路過花園,衛柔坐在鞦韆上,不知如何開口,這次因為是顧靈兒的傷心事,沒有帶丫鬟前往。
這會除了百越,就只有他們二人。
「表妹自從來了京都,許久沒有同我用膳了。」
衛柔知道,但也提不起精神:「表哥先回吧,我也要回去找姨母學習蘇繡了。」
這幾天,姨母看多年未見的侄女來了,就像是要把畢生所學全素教導衛柔。
顧宴衡知道她擔憂顧靈兒,也不再多言,帶著百越回去了。
姨母還給她重新找了教習嬤嬤,就怕她哪裡低於那些貴女什麼。
三日很快到了,劉柏川很早就等候在大牢外,接顧妍兒回去。
他心裡恨極了她,但為了母親,為了那唯一的血脈,他忍住了。
轉瞬勾起一抹虛偽的笑意,扶著面色慘白的顧妍兒上了馬車。
帘子放下時,宮裡的小太監攔住了他的去路。
「劉大人留步,我們主子有請大人移步御花園。」
劉柏川當即愣住,他不敢怠慢,把這幾天進京見過了什麼人,從頭至尾想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否得罪了貴人不自知。
小太監看著年紀小,自幼宮中摸爬滾打,看出了狀元郎的窘迫,寬慰:「大人放心,主子只是想和狀元討論下詩詞文章。仰慕您的才學。」
劉柏川這才鬆了口氣,這裡不是覃縣,他已經成長了許多。根本不敢造次,他只是新貴,沒有根基,得罪哪個大族都能一本參死他。
只是,他不知道宮裡是什麼人邀他。等到了御花園,只見到一名雍容華貴的女子坐在石案前,芊芊玉手拈起書卷,竟是看書入了神。
劉柏川一時不敢打擾,候在一旁。良久,那女子才看向他。
小太監提醒:「劉大人,還不快見過長公主!」
「在下劉柏川,見過長公主。」他躬身行禮。
大長公主柔聲道:「劉大人請起。」
「本宮看過大人殿試的文章,行雲流水驚為天人,仰慕許久,今日見到真人,也算是一樁幸事。」
高高在上的公主眉眼間都是矜貴,語氣卻是難得的欣賞,陽光照在她的鬢間,成了陪襯。
劉柏川差點看呆了眼,悄悄掐了一把大腿才沒有失態,他不敢,要是傳出去對公主不尊,可是直接掉腦袋的。
長公主微微一笑似冰雪化開,好似並沒有發現他的窘迫。好似捉弄膩了,才開恩般的開口:「劉大人,坐吧。」
「這茶是雨前進貢來的,劉大人嘗嘗,本宮親自炮製的,只得了二兩,看看如何?」
金絲鑲嵌著紅寶石的護甲貼著劉柏川的指腹划過,驚的他差點端不穩手中精巧的茶盞。「
轉瞬看進了大長公主深不見底的桃花眼裡,他的臉頓時微紅。
端起那茶水一飲而盡,好似喝酒一般。長公主看在眼裡,對他慌亂的樣子很是滿意。
似逗弄夠了,她起身笑道:「本宮乏了,大人請回吧。」
劉柏川回去的路上有點同手同腳的彆扭,心跳如雷,低下頭不敢多言。
"長公主慢走。」
跟著來時的小太監出了宮門,他撩開帘子進去,看見顧妍兒我見猶憐的表情,覺得怪異。
以前她還算清秀,現在獄中回來沒了血色,看不出任何的美感。
顧妍兒的表情僵在了臉上,她試圖撲進他的懷裡:「劉郎,我肚子痛。」
劉柏川看著她虛弱的表情不似作假,焦急起來:「妍兒,孩子沒事吧?快!回去找大夫。」
他溫柔將顧妍兒攬入懷中,顧妍兒得意的表情一僵,尖銳的聲音:"劉郎!你身上怎麼會有玫瑰的香?女人的香味,你背著我找女人了?「
她瘋了一般大罵劉柏川,試圖用頭撞擊馬車的車窗,大吵大鬧。
」夠了!「
劉柏川一把將她控制住,眼裡的厭惡又有了形制,她竟這般不愛惜他們唯一的孩兒!
「我去了御花園,當然會有玫瑰的香,別多想了,乖。」他耐著性子哄著。
大長公主的確是他不敢高攀的,要是傳出去壞了壞了皇家名譽,多少條命夠砍的?
這女人越來越不識大體了,劉柏川告訴自己,孩子生下來就好了。
想到這裡,他語氣輕柔的拍著顧妍兒的後背:「妍兒,你剛出獄,是敏感了些,怪我,我該體貼你的。」
顧妍兒這才破涕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