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揚沒有道破,更不會得罪同行,「不同病症藥方不同,不知病患症狀如何?」
羞於啟齒,支吾說不出來。
周清揚不想攬事,「瞧這方子確實是治病的,並沒有大問題。」
「服用之後不會出現別的問題嗎?」
「按理是不會的,除非病患有其他的病。」
查了一圈,柳容並沒有大問題,到底是誰在害沈家?
沈夫人氣憤不已,「柔兒,該不會是林婉月那賤皮子?」
不要臉的東西,前腳剛從晉王府出來,後腳就攀上太子殿下,勾引男人的手段層出不窮。
淪落到這個地方,沈柔看誰都有問題,「她也得了病,是殿下特意請大夫治病好的。」
「女兒偷偷查了,林婉月蛇蠍心腸不假,但並沒有找到證據。」
沈夫人讓丈夫安排人重新調查,「柔兒不必氣餒,林婉月被土匪綁架輪辱,後懷上晉王孩子又流產,還不是照樣把太子迷得暈頭轉向。
你並不非有意負他,而是得了癔症控制不住,等他氣消了你再找個機會認錯,他必然會原諒你的。」
沒錯,沈家就是有這底氣,蕭君郡連林婉月那種爛貨都要,柔兒哪點比她差了?
「你娘說得沒錯,皇上對太子多有不滿,皇后及賀家失勢,太子勢力被削弱很多,他遲早會回來求咱們的,到時你再找機會也不遲。」
被父母這麼一說,沈柔心情好了不少。
她很快轉了轉腦子,「爹,娘,柳大夫開的藥沒問題,可我莫名其妙就得了癔症,為此還失了清白讓殿下惱怒,會不會是阿寧搞的鬼?」
此話一出,夫妻倆頓時變了臉面。
難道,真是沈寧的氣運影響沈家?
可不是無稽之談,沈家這十幾年能扶搖直上,還真跟沈寧的氣運脫不了關係,這也是沈懷仁咬牙切齒置辦十里紅妝的根源。
支走沈柔,沈夫人氣急敗壞,「老爺,你不是派了人要收拾瀋寧嗎?怎麼還讓她禍害咱們家。」
「你想的簡單,晉王此人城府極深,我派出的都被他的人暗中收拾了。」連續三撥無一勝算,再妄動的話被抓到證據,後果將不堪設想。
此時此刻,沒有誰比他更想沈寧死。
沈夫人捶胸後悔,「晉王心機深沉,咱們都上了他的當,不該把沈寧嫁過去的。現在好了,反倒把沈家害得雞犬不寧,到底不是從我肚子裡出來,被男人勾勾手指就跑了,白花心思養了十幾年。」
「夫人慎言。」
沈夫人憋了滿肚子氣,「我當年就說要斬草除根,這個孽種是來討債的,是老爺非得要留在身邊養。」
沈懷仁怒喝,「夫人!」
「老爺你看著辦吧,敬傑被流放,有沒有命活著到嶺南都不知,我絕不允許恆之跟柔兒再出事了。」
有晉王護著,想除掉沈寧不容易,還得想個法子讓兩人起隔閡才能製造機會。
可蕭惟璟伏病不出,遠離朝政坐山觀虎鬥,皇帝雖然不待見他,但也承認了其身份,沒有特殊情況不會削減其兵權,除非——造反。
沈懷仁不是沒算計過,但晉王對軍事信函極謹慎,信函使用密語不說,就連字體都是有變化規律。
如果拿不到密語本及字體變化規律,極有可能會被反將一軍。
這事得徐徐圖之,眼下還得從沈寧下手。
沈柔被毀了,那就讓她也嘗嘗相同的滋味,他倒要看看蕭惟璟是不是真的能忍!
……
夏末漸去,秋季初來,暑氣卻絲毫未減。
北邊傳來壞消息,蒙國大片牧草枯死,河流斷源,龐大的蝗蟲形成集群啃食牧草,已有南下之勢。
朝堂人心浮動,他們深知蝗災意味著什麼,不光是糧食減產百姓饑荒,更意味蒙國會南下進行掠奪。
針對滅蝗策,朝臣們議論不議,尚不知蝗蟲行進路線,全線防患勞民傷財,且千年積澱卻沒有行之有效的滅蝗方法。
乾旱歉收多達數個州郡,朝廷需要撥大量錢糧賑災,蒙國趁火打劫的話將雪上加霜。
邊境衝突不斷,雖沒有大量丟失城池,但新調任的將帥從戰績來看並不能壓制蒙國。
要知道那是蕭惟璟訓練出來的北境軍,向來彪悍勇猛讓敵人聞風喪膽,如果只是普通的軍隊,北境或許早已潰敗。
認知轉變,想法截然不同。
皇帝之前極忌憚蕭惟璟,覺得他手握重兵威懾皇權,可現在是自己的親兒子,拋開上不得台面的身份不談,確實是眾多皇子的軍事才能最優秀的。
再上不得台面,到底是親生骨肉,是父與子的血緣關係,只要將他遏制在北境就不會對皇儲產生威脅。
說來可惜了,如果是其他嬪妃的骨肉,他真會好好栽培。
議政之後,皇帝坐龍攆回宮,突然問了句,「晉王近來身體如何?」
張公公怔了下,「回陛下,晉王身體時好時壞,巫毒發作時反噬嚴重,恢復的時間越來越長。」
「晉王妃醫術厲害,也沒辦法醫治好嗎?」
「老奴問過,晉王妃說巫毒算不得病,但會侵蝕五臟六腑,她只能儘量治療受損的肺腑,沒辦法拔除巫毒。」
皇帝眉頭微蹙,「你替朕走一趟。」
西南多蠱毒,或許跟巫毒有相通之處,可以讓滇王妃去試試。
張公公心生詫異,「奴才領旨。」
領了皇帝的旨,滇王妃抱著兒子光明正大上門,忽略病患直接找沈寧,「九嫂,父皇令我來給晉王看病。」
她哪會看病,讓下蠱還差不多。
沈寧抱著虎頭虎腦的小世子哄著,「皇上的命令,你還能違逆不成。」
李珍珠笑嘻嘻的,「九哥殺氣太重,我可不敢靠近。」
其實她心裡門清,這差事真的得罪人。
巫蠱不分家,李珍珠知道晉王沒中巫毒,但他確實又病得不輕。
身體還是次要的,心病才厲害。
老早跟蕭業弘摸過底,皇上真是偏心到離譜,這哪裡對兒子的態度,說是仇人也不為過。
忌憚晉王手握權勢,縱容朝臣對北境的剋扣打壓,現在北境岌岌可危,又想著要關心兒子。
不患寡而患不均,幸好蕭業弘是受寵的那個,否則就她這暴脾氣不跳起來才怪。
皇帝終會遲暮,江山未必是蕭君郡的,除了念沈寧的救命之恩,她還得替丈夫打算。
所謂槍打出頭鳥,如果晉王被鬥倒,蕭業弘就成為唯一手握兵權的王爺,新帝真能高枕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