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知遠不敢和陸棠的視線對上,前邊官差開路,他低著頭走進公堂。
為數不多的血親,讓他滿心疲憊。
他第一次體會到,家裡有一個真正的主母有多重要。
若是陸棠仍在侯府,哪怕蕭明珠不爭氣,也斷不會落得今日下場,蕭母更不會這麼大年紀,親自下場到公堂。
說一千道一萬,沒有一個主持後宅的人,他這官也當不安寧。
蕭知遠很想將陸棠從腦子裡揮去,可她占據他整個心神,以至於他站在公堂半晌,審案的府尹行禮他都沒反應過來。
顧母冷冷看著蕭知遠,「兵部尚書的親妹妹差點害死我母子,怎麼,如今這是來震懾我這寡母來了?」
蕭知遠的到來,讓蕭母有了主心骨,止了哭聲,忍不住埋怨道:「怎麼才來!」
聽到顧母的冷笑聲,蕭知遠嘆了口氣。
以前侯府勢弱,蕭知遠也沒有實權差事,沒有太大的體會,如今侯府一翻身,出現在朝堂之上,蕭母立刻便顯現出鄙陋之處。
遇事,蕭母主持不了大局。
前堂後宅都要蕭知遠操心,他一整個人都不好了。
「正常審案便是,若當真是蕭明珠所為,按照律法處置便是。」
聽到蕭知遠的話,蕭母愣在那裡,隨即反應過來哭道:「兒啊,你糊塗了嗎?那是你孿生妹妹,再親厚不過的血親,你怎麼能說出如此冷血的話來!」
府尹擦了擦額頭冷汗,重新坐回去,見蕭母哭鬧不休,也不敢呵斥制止。
顧母冷眼看著蕭知遠,自是不信他真的袖手旁觀。
「我若現在拿出人證物證,怕也是會被銷毀吧。」
顧母怡然不懼,花白的頭髮掩不住她臉上的堅韌。
「今日老身必定要討回一個公道!」
她做好了準備,若是這些人官官相護,明著袒護蕭明珠,她便一頭撞死在公堂上。
外邊有那麼多百姓看著,她就不信公堂上死了人,這件事還能壓得下去。
顧母沒別的本事,她無論如何也要讓兒子能夠堂堂正正,安安穩穩進入殿試。
決不能讓他在這個時候染上污點。
顧母眼底決然,看得府尹一個頭兩個大,但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他是不可能不顧兵部尚書的。
就在他琢磨該如何判案的時候,衙門外百姓讓開一條道路,一道清麗的身影,帶著些許凌厲的氣勢走了進來。
陸棠一進來,顧母眼中便露出希冀之色。
府尹趕忙下來行禮,之後又回到座位上,更頭大了。
他大概看出眼前的形勢,想要明著偏袒侯府肯定是不行了。
雖然陸棠的官職沒有蕭知遠大,但她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他一百個腦袋也得罪不起。
府尹乾脆一咬牙,那就公平公正地審吧。
陸棠來了之後,顧母大膽地呈上證據,宣來人證。
這個案子實際非常簡單,蕭明珠仗著侯府嫡女的身份,根本不加以掩飾,明目張胆去找顧淵的麻煩,留下一大堆的把柄。
這些把柄放在平時自是不算什麼,蕭知遠就能給她抹掉,但放在現在,對她而言就是致命的。
先是竊密罪從犯,構陷郡主,再是囂張跋扈當街劫掠在冊貢士。
蕭明珠的名聲,徹底臭了。
就在府尹準備落下笏板,正要宣判結果,門外匆匆進來一隊將士。
「大人,城外五千將士請願,希望赦免陶雲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