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三日之期已到,葉府里一片大紅,喜慶非凡,還有下人們也換上了熱熱鬧鬧的衣裳,看起來滿是喜氣。
雖然不准大操大辦,但是葉榮與楚蘭心還是商量著予葉雲煙最大的體面,不知是愧疚亦或是其他。
清晨,老夫人在梅姑的攙扶下從禪雲寺趕了回來,雖然離開這麼久,可老夫人卻從未真的安心過,只要一想到兩個不大聽話的孩子,心中便不由得湧起一陣憂心。
若葉雲煙嫁了人,便再也不能用由著性子做事了,一切都是她的造化。
雖然不是嫁給心愛之人,可畢竟是葉榮親自挑選的,應該也是不錯的。
屋內的葉雲煙一襲宛如天邊流霞的嫁衣,外罩著極柔極薄的緋色鮫紗,綴著米粒兒似的南珠的喜帕放在一旁,攔腰束以流雲紗上好的鳳凰腰帶,恰到好處地修飾出她玲瓏巧致的身材。慢步行走間,裙擺隨著微風輕輕起伏,令人驚艷。
「你們看我美嗎?」
今日要嫁給心愛之人,葉雲煙滿臉歡喜,從昨晚半夜便開始起來折騰了,一點睡意也沒有。
楚蘭心與葉榮在院中忙著招呼客人,如今總算是完成了一樁大事,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即便是她日後鬧起來,也不能怎麼樣了。
再說他的哥哥養她多年,即便是告訴了她真相,長兄為父,她也必須要聽。
何喬兒定定地站在門口,看著楚蘭心小女人一般站在葉榮的身旁,滿臉的驕傲與得意。
她對葉府夫人這個位置就這麼感興趣?
楚蘭心見何喬兒正看著自己,正好顯露下她的地位,於是與一旁的貴夫人們開始閒話家常起來,一片和諧。
她發過誓的,總有一天會將何喬兒踢出葉府,如今離自己當初立下的誓言便只有一步之遙了。
不多時,新郎便一襲紅袍踏步而來,韶光流轉,出塵逸朗的俊顏光彩煥發,嘴角掛著一絲得意的笑容,迎親的時辰到了。
老夫人為葉雲煙蓋上紅蓋頭時早已淚流滿面。
片刻後她緩緩閉上了雙眼,喉部如鯁在喉,吞不下去吐不出來,心也瞬間涼透,苦澀地開口道:「雲煙,往後的日子斷不可再任性了。」
許是大喜的日子裡,葉雲煙不想聽老夫人些喪氣話,於是不耐煩地點了點頭後便迫不及待地要出門去。
她的視線雖被蓋頭局限在那一片小小的方寸之地內,但葉雲煙的心卻早已經飛到了王府。
整個隊伍並不算聲勢浩大,葉雲煙也是能理解的,畢竟王爺身份尊貴還未迎娶正式夫人。
頭披紅蓋頭的少女蓮步輕移,隨著媒婆的牽引,一步一步地越過門欄,紅裙搖曳於空中,袖邊繡著的金色花紋極其精美。
......
葉榮與楚蘭心送別妹妹出府時,卻發現何喬兒不知何時也消失了。
「榮哥哥,姐姐不會跟去謝府搗亂吧?」
「她不喜葉雲煙,想必不會阻止的。」葉榮雲淡風輕地答道。
轎中的葉雲煙看著自己身上漂亮的喜服,心裡怦怦直跳,甚至還未停止緊張時,便到了目的地。
喜轎進入院子時,要從火盆上抬過,意為燒去不吉利之物,今後日子紅火。
葉雲煙的腳不可著地,踏著「傳席」進入了男方的堂屋。
男子持新娘的手,踏入了那鋪滿紅裳的殿堂。
眾多的賓客之中,沒有人關注到何喬兒的身影,到現在她已然清楚了楚蘭心與葉榮打的如意算盤!
只是她不禁替葉雲煙傷感,一向信任的親人竟滿口謊言地將她推向深淵,不知葉雲煙知道後作何感想?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新人在眾人的祝福聲中完成了成婚。
葉雲煙也被送去了洞房,何喬兒趁人不備時跟了過去。
紅燭搖曳的新房內,繡花的綢緞被面上鋪著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等,寓「早生貴子」之意。
葉雲煙坐在那張做工講究精細的拔步床里,鳳冠霞帔,嫁衣似火。等著男方的人於一室喧鬧中拿著玉如意,輕輕挑開她的紅蓋頭。
原來願望真的是會實現的,此刻是那麼的不真實,恍如夢境。
她羞澀一笑,瑩潤的雙唇旁牽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兩頰白里透出微紅,浮現一種特有的嬌媚之色。
似乎以前所受的苦,在此時都已值得了。
葉雲煙浮想聯翩之際,屋內卻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妹妹?」
葉雲煙嚇了一跳,一切都已經板上釘釘了,怎麼何喬兒還陰魂不散?
她跟到這裡來是想要做什麼?破壞她的心情嗎?
「妹妹不要緊張,你知道王爺出征了嗎?」
「那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由王爺的心腹來迎她入府成親。」
這些哥哥與蘭心嫂嫂早就告訴過她的,葉雲煙早有準備。
何喬兒沒想到他們竟想得如此周全,連這樣的謊言也能撒出來,還真是費了一番苦心。
「妹妹就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
葉雲煙只覺得何喬兒是嫉妒她,心裡不滿特意來找茬兒的。
哥哥向來穩重,怎麼會拿成親這樣的大事與她開玩笑?
且迎親之人是王府里的人,負責替王爺揭下蓋頭,等王爺回來後再入洞房,哪裡有不妥之處?
她相信哥哥。
雖然迎親不是王爺親自前來有些許遺憾,可能夠嫁入王府她已經十分心滿意足了。
萬不可因為何喬兒影響了這大好的日子。
「妹妹,千金可難買後悔藥~」
何喬兒嘆了口氣便走了,可這樣反而讓葉雲煙覺得不放心,她不是來搗亂的嗎?
如今什麼事情都沒有做,怎麼就走了?
若她不是來搗亂的,那何喬兒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不多時,外面的賓客已經所剩無幾,並不像尋常人家成親那般熱鬧。
想必是因為自己是妾吧,上不得台面……
雖然葉雲煙不想為妾,可她深知自己與王爺的差距,只能寄希望於來日生下孩子後母憑子貴了,她需要的是時間。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
「公子,小心!」
突然門外一陣低沉的聲音傳來,葉雲煙激動得趕緊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