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宸聞言,心中不免一陣竊喜,原來何喬兒竟將他視作後盾,將他看得如此重要。
思及此,他不禁眉心微動,嘴角噙著分明的笑意,目光久久在她身上流連。
何喬兒不自覺暈倒在他的懷裡,他小心翼翼地抱著她,將其放回床上,似捧著珍寶一般。
打開門的瞬間,月月急切地沖了進來,一臉驚嚇地問道:「你,你把夫人怎麼了?」
「你們夫人……」九宸轉念一想道,「只是讓她好好休息下,你們好生照顧她。」
果然,這個丫頭太過冒失,此刻不讓她知曉是正確的決定。
語畢,九宸飛身離去,似一陣風一般無影無蹤。
兩人往裡看去,果然見夫人一襲素色紗衣躺在榻上,宛如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朵,卻帶著一絲不甘和無可奈何,腮邊兩縷髮絲隨風拂面,甚是安詳的樣子。
這樣絕世的容顏,她們也只在夫人的臉上見到過。
雖然出身於商賈之家,可夫人渾身散發的氣質,卻是那麼高貴優雅。
何喬兒這次昏睡過去,便是一整日,連用膳,也沒有前去。
此舉不禁成功引起了葉府所有人的注意。
何喬兒首先便是需要確定,刺殺之事,與葉府的人究竟有沒有關係,她們之中,是否有人充作了幫凶。
葉雲煙之前曾經大吵大鬧過,想必此事她毫不知情,若不然也不會這般貿然挑釁。
那便還有楚蘭心與葉榮,為了不被看出破綻,所以何喬兒才不惜以身試毒。
晚膳後,楚蘭心便打著關心的幌子來了。
何喬兒居然只是生病,竟然還沒死,這是讓她十分生氣的。
她只是來看她還有多久才死而已!
楚蘭心進了房間時,果真看到何喬兒的面容沒了往日的紅潤與靈動,那嘴唇也有些乾涸,但瞧著卻多了幾分破碎之感。
如今都這番境遇了,這張臉竟還如此多嬌!
以至於葉榮來時,她急切地將葉榮擋在門外。
「榮哥哥,姐姐無緣無故地便病了,你就別去了吧,免得她將病氣過了給你。」
楚蘭心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情和溫暖,讓人寬慰不已。
葉榮因此停在門外,但他卻不信竟然有人敢在府中如此膽大妄為,且何喬兒到底還是葉府的人,他總不能真的置身事外。
「蘭兒,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此事與葉府有著莫大的關係,我絕不能聽之任之。」
楚蘭心雖心有不滿,可在每日的相處中,她也知道葉榮決定好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輕易改變的,於是讓開了擋著的路。
男子如願進了屋,那床榻上美麗的容顏,依舊讓他無法自拔,哪怕她身著樸素,不著任何裝束……
這容貌在最初成親時,最令他感到害怕,當時正是他發奮苦讀時,妻子如此嬌美,他如何能夠集中精神?為此他在心裡責怪過何喬兒多次。
「大夫呢?」
「回老爺,大夫已經來診治過了,說夫人是中了毒!」
葉榮並不相信這巧文說的話,只一個眼神,便讓楚蘭心召來了只聽他差遣的大夫。
既然要診治,總得要自己的人才能信得過。
只見那大夫經過一陣把脈探查後,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
「何毒?」葉榮與楚蘭心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道。
楚蘭心巴不得是無法醫治的劇毒!
而葉榮,反倒是不希望何喬兒就這麼死了,她是葉府的人,還輪不到她想死便死。
大夫搖了搖頭,稱一時半刻診治不出。
聞言月月哭成個淚人兒,夫人好端端的,怎麼又是中毒,又是被人擠兌的,夫人這麼好,怎麼要受這樣的苦楚?
下一刻她的眼睛便又紅又腫,湧出了串串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上未擦的淚痕滾落下去,顯得傷心欲絕,不禁令人心生憐憫。
見狀,葉榮與楚蘭心也不禁相信何喬兒是真的中毒,其中並沒有貓膩了。
既然如此,那又是誰竟敢如此大膽?跑到他的府里來撒野?此舉豈不是太不將他放在眼裡了?
大夫一邊診脈一邊搖頭,此毒太過奇怪,會慢慢讓人昏睡,臉色蒼白,渾身無力,若非夫人自己警覺,外人是不能輕易察覺的,多數人發現之時,已經為時已晚。
見此情形,葉榮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狐疑,就像夜晚的陰影,無聲息地包圍著楚蘭心。
那眼神像是藏了刀子一般,雖未真剜在女子的身子,可卻讓她難受至極。
楚蘭心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只覺山崩地裂。
片刻後她緩過了神來,知曉定是有人陷害她,她雖然想要何喬兒死,可此毒確實並非她所下。
「榮哥哥,你要相信我~」女子滿臉委屈,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絲哭腔。
可葉榮卻不像以往那般,憑她哭了一句便用好話哄她,依舊是冷臉相對。
「蘭兒,若不是你,還能有誰?」
女兒家爭風吃醋的事情常有,可他葉榮要的是家宅安寧,況且何喬兒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他的手上。
旁人的手中,不能沾染何喬兒的鮮血!
楚蘭心被這突如其來的罪名嚇得跪在地上,何喬兒要死便死,可若要拉她當作墊背的,她是不會束手就擒的。
「榮哥哥,蘭兒哪裡懂這些招數,況且最近我一直都與你在一起啊~」
聞言葉榮的神色並未有任何變化。
若不是楚蘭心,那又會是誰?難道是葉雲煙?
她沒有這般好使的腦子!
整個葉府,竟然鑽進了不在他掌控範圍之內的探子?
此時天空呈現一片灰濛濛的顏色,雲層被裹挾的水分拉得很低,壓在頭頂像是快要崩潰的天花板。
葉榮的思緒凌亂得結成了一張網,堵在心口,越是掙扎便網得越緊,痛苦難受到極致又無處發泄。
他瞧著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楚蘭心,突然心疼地將其扶了起來,以他對楚蘭心的了解再加上剛才的反應,似乎她真的不是下毒之人。
「蘭兒,剛剛是我錯怪你了,葉府是絕不能淪為他人的劊子手的。」
楚蘭心看向了床榻上的何喬兒,心裡滿是怨恨,憑什麼她只是躺在那裡,便可以讓榮哥哥指責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