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老頭就是矯情
紀如厚更絕望了。
像陶征山這麼重的傷者,他是絕對無法治好的。
他忽然感覺到自己老了,內心充滿無力。
但這麼多弟子都看著他呢!
他哼了兩聲,梗著脖子道:「誰說老夫要溜了?大路朝天,老夫不能走嗎?老夫是要到瑯玡京都給越皇治病!你還能綁架老夫不成!」
越皇的身子不好,紀如厚每年總要去探望他一次,給他把把脈。
為了逃避跟安馥珮兌現賭約, 這是最好的藉口了。
陶征山抱著劍靠在槐樹上,一無所謂地笑笑,「不會,我不是來攔你的,我是來保護你的。」
紀如厚才不相信他有這麼好心,「老夫不需要你保護!」
「你說了不算,我只聽安神醫的。」
紀如厚連忙帶了弟子加快速度趕路。
藥王谷的人雖然沒什麼武功, 但內力是日日在修煉的,展開輕功,僅僅一刻鐘就跑出十里開外。
陶征山果然沒有動手,像個幽靈一樣,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這讓紀如厚百思不得其解。
他覺得澤王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好心派人保護他,肯定是蘊釀了一個大招對付他。
但他不知道澤王蘊釀的是什麼招。
既然澤王和安馥珮已經猜知他要溜,只要派出澤王的護衛,就可以把藥王谷的人全部抓回去,派個劍客跟著他們是怎麼回事?
反正紀如厚知道澤王和安馥珮兩個人都鬼得很,整人的花樣實多。
紀如厚屢次栽在這兩個人的手裡,真心有心理陰影了。
天黑了,半凸的月亮爬上來。
藥王谷的人趁著月色加緊趕路,已經跑出距潯陽快八十里了,還沒有甩掉陶征山。
紀如厚年紀大了,加上前三日未曾好好休息,這八十里路跑下來, 他已經氣喘不勻,身體打戰, 快到體力的極限了。
偏偏幾隻烏鴉在頭頂「啊啊」地叫著, 顯得特別悽慘。
越往後, 烏鴉越多,在人的頭頂盤旋著。
還有禿鷲,也撲楞楞朝他們飛過來,或蹲在樹丫上綠慘慘的眼睛瞪著他們,仿佛他們是一坨坨腐肉。
紀如厚雖覺得奇怪,但心裡想著跟安馥珮的賭約,竟未仔細思考有什麼不對。
又走了一陣,快到落雁峽道。
此時,陶征山趕上前來,對紀如厚道:「到此為止,就不要再往前走了吧!」
紀如厚以為陶征山終於露出真實目的了,慷慨道,「除非你殺了老夫,否則你攔不住老夫!」
陶征山還是那副一無所謂的樣子,「隨便。」然後退到後面去了。
進入落雁峽道,兩面皆是險陡的高山,月亮已經西沉, 所以峽道中一點光亮也沒有。
紀如厚命弟子打起火把。
陶征山終於沒有再跟來了。
紀如厚想不通緣由, 但總算鬆了口氣。
可還沒等他把這口氣喘勻, 忽然一道黑影從陡崖上衝下來, 速度極快,帶著一道寒光,一柄劍,直指紀如厚項上人頭。
這人正是基因武士,守在落雁峽道。
以紀如厚又累又餓年紀又大,體力極度消耗的關頭,他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開這一劍的。
卻在劍尖快挨到紀如厚脖子的時候,「嘭」的一聲,那人的腦袋像西瓜一樣炸開了。
接著又是「嘭」「嘭」「嘭」數聲,另幾名沖向藥王谷弟子的基因武士全部腦袋開了瓢。
陶征山高大的身影從暗處走出來,手中托著一根類似吹火筒的棍狀物,粗細比吹火筒要細一些。
紀如厚一看就猜知其來自於上古遺蹟的寶物,太強大了。
陶征山把槍口仍對準那些黑衣人,「放藥王谷的弟子回來,不然的話,我把你們全殺了。」
基因武士固然強大,可再強大也抵擋不了狙擊搶的一發子彈。
這些黑衣人顯然是被這狙擊槍搞慒了,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簡直是他們的克星。
藥王谷的人狼狽地撤出落雁峽道。
他們在峽口的一塊空地上休整,清點人數。
人倒是沒有少,但有幾個人受傷了。
所有人都特別疲憊,特別是紀如厚,都快虛脫了!
紀如厚佝僂著背坐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腦袋跟蒙了一塊布一樣,缺血缺氧。
他氣惱地大聲責問陶征山,「你為什麼不把他們全殺了,然後送我們過去?!」
「因為澤王吩咐了不讓你們過去啊。」
陶征山坐在一棵樹的樹幹上,手撫著那支狙擊槍,愛不釋手。
「唉,有這玩意兒,為什麼還要苦練劍術啊。」
「要是安神醫能把它送給我就好了。」
……
紀如厚越想越氣,「澤王和那姓安的是不是早就知道這裡有埋伏?!」
「那必須知道。」
「他們知道還不早點跟老夫說,讓老夫深更半夜白跑一趟。」
「這不逗你頑!」
紀如厚氣到快暈厥。
天開始泛亮了,藥王谷一行在路邊吃了些乾糧。
大家的士氣皆很低落,一個個垂頭喪氣的。
陶征山讓他們回渾身潯陽。
紀如厚道:「老夫既然出來了,死都不回去!老夫從野狼關口走。」
陶征山笑笑,「隨便。」
紀如厚讓眾弟子啟程,向北進發。
這些人一個個精皮力竭,走得歪歪扭扭。
忽然其中一名弟子腳一崴,栽倒入一個山坡下。
另一名弟子下去尋他。
不多一會,坡下傳來兩名弟子的尖叫。
紀如厚連忙讓人下去查看,只見塌下的土坡露出好多屍體,禿鷲和烏鴉不怕人地飛過來啄咬屍體。
原來之前想要出落雁峽道的人全都被殺了。
難怪潯陽一點消息也不透。
紀如厚正在驚懼的關頭,又有黑衣武士前來襲擊。
陶征山少不得出面營救。
「你們看到了這個秘密,不論你們走到哪裡,這些基因武士都會追殺你們的。」
這句話把紀如厚嚇壞了。
之後,陶征山理也不理他們,轉身回潯陽。
而嚇成驚弓之鳥的紀如厚一行,乖乖地跟在陶征山後面,再也不敢落下一步。
陶征山笑,「有一句話澤王說得沒錯。」
「什麼?他在背後說老夫什麼?」
「老頭就是矯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