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程書聳了聳肩,提醒道:「娘,不管誰來問你,你都說不知道。」
「好。」程母對兒子是言聽計從的,程母問:「兒啊,那你要怎麼讓李氏那個賤人回來?」
只要李氏那個賤人回來了,兒子升官發財,她的好日子,就來了!
什麼郡主,以後她兒子當大官了,郡主還不得乖乖伺候著兒子?
「娘,你不要一口一個賤人喊著。」程書提醒道:「過兩天,就是子期回家的時候了,到時候,我把子期送到臨江縣去。」
「不就是一個賤人,不守婦道,剛和離就改嫁。」
程母嘀咕著,抬眼看著程書的目光,她誇讚道:「兒啊,還是你想的周到,子期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再大的氣性,也該消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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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還繼續查嗎?」暗一看著圖紙詢問著。
李芸娘就是李家夫婦親生的,這玉佩的雕刻也不對,那肯定就是假的,還有必要查?
「查。」郡主的手輕叩著圖紙道:「空穴不來風,看看郡馬這圖紙,這玉佩,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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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叔,這,這真的是屬於我的?」李芸娘看著這上等的浮光錦做的帕子,月光上,拿起帕子的時候,也能感覺到其光芒。
換作以前,李芸娘肯定不認識什麼浮光錦的,但自從上次見過齊月之後,跟著齊月長了不少知識,這浮光錦,聽說是格外的名貴。
還有這玉佩,入手沁涼,拿著在手裡,涼而不冰,哪怕是不懂玉的她,也能感覺到,這玉質很好。
「當然了。」安小六肯定的點頭,看著她欲言又止道:「本來,師父是想告訴你的,但師父怕你你告訴姓程的!」
當時的她滿腦子都只有姓程的,若是告訴了她自己的身世,只怕轉身就會告訴程書了。
「……」李芸娘輕撫著玉佩,摸著帕子,想到當初她為了能夠嫁給程書,可是讓爹娘十分的失望,爹娘那會心裡應該很難受吧?
可惜……
李芸娘眼底透著後悔,同時,又帶著懷念,如果爹娘還安在,那該有多麼好。
「芸娘,師父說,他是在白虎山撿到你的。」安小六坐在她的身旁,在他們的身後,便是師父和師娘的墳。
安小六側目,看著李芸娘說:「你知道,為什麼村里人都覺得你是師娘親生的嗎?」
「不知。」李芸娘搖了搖頭,周嬸過來提醒她的時候,也說那些人可能腦子有問題,就沒懷疑過,她不是親生的事情。
爹娘臨終跟她說不是親生的時候,李芸娘甚至一點兒都不相信。
爹娘他們就只有她一個,還有他們的徒弟安小六,爹娘很寵她,本來叫安小六哥哥的,但小時候的她,覺得安小六長的老,還有鬍子,死活不肯叫哥哥,於是,安大哥就變成了安叔了。
「因為師娘確實懷孕了,快生的時候,師父為了進山采人參,想著師娘生病的時候,可以用人參吊命。」
安小六雖然沒有經歷過這些事,但是,從前師父總不厭煩的跟他講,當時他不理解,後來,他才知道。
「那時候師父家也不富裕,沒想到,師父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回來,師娘擔心,挺著大肚子進山了,等出山之後,就把孩子生下來了。」
「當時村里人找到師娘的時候,師娘剛剛生產,而你渾身是血,根本沒有人會懷疑,你不是師娘親生的。」
「好在,師父當時就只是傷了腿,一路回家,緊緊抱著你,直到滿月,才把你抱出來。」
這些年,安小六人不在京都,卻一直將這些事情記得死死的,每年,他都會想方設法的打聽李芸娘的消息,知道程書中了秀才,中了舉人,要考功名了。
安小六帶著松松就一直在中州等,師父說過:程書不可信。
李芸娘心中一跳,道:「所以,爹娘生的孩子,沒了?」
「對。」安小六喃喃的說道:「師父當時跟我說的時候,很是傷心,孩子沒了,師父正好帶著從老虎洞裡撿到的你。」
「老虎洞裡?」李芸娘喃喃的說著,沒想到,她居然被丟在了老虎洞裡,對方是多想要她死?
「這玉佩和帕子,就是你身上的,師父一直藏的好好的,師娘不知道你不是親生的。」安小六解釋著。
李芸娘點頭表示明白,娘她的性子熱情大方,和誰都能聊上幾句,以前在臨江縣開酒樓的時候,娘可是出了名李記老闆娘。
娘的性子,那是藏不住半點話。
「芸娘,這玉佩,師父特意親手雕了一個假的,就埋在老宅的槐樹下。」安小六的話音方落,李芸娘道:「被挖走了。」
「肯定是程家的老太婆!」安小六一點都不震驚,道:「最近有人想打聽你的身世,除了她,沒別人。」
安小六看出李芸娘的疑惑,問:「是不是覺得師父為何要弄個假玉佩?」
「是。」李芸娘贊同的點頭。
「師父也不知道,這個玉佩,會不會給你帶來禍事。」安小六解釋著,道:「芸娘,雖然你不是師父他們親生的,但師父待你,如親生一般無二!」
安小六的聲音沉沉的,不僅待李芸娘如親生,更是待他如親生的。
「爹,娘。」李芸娘一想到爹爹為了她,諸多的考慮,她回頭,看著月色下的墓碑,她哽咽了,撲到了爹娘墳前,道:「爹娘,對不起!」
李芸娘的聲音從一點點的哽咽,到最後的泣不成聲,如果不是她任性的要嫁給程書,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
娘不會死,爹也不會死!
強烈的愧疚和自責,還有懊悔,如地裂山崩一樣,壓著她,連一口氣都喘不上。
她嗚咽的哭聲一直響起,安小六一直站在她的身旁。
許久,等哭聲越來越小了,安小六才安慰道:芸娘,師父和師娘一直以你為榮,師父告訴我這些事情的時候,就讓我發過誓,一定要保護你。」
「安叔。」李芸娘仰著頭,小時候被她嫌棄長的太老,可是這麼多年過,他還是從前那個護著她的大哥哥。
「芸娘,我今天告訴你,是不知道找玉佩的人,是不是好人。」
安小六蹲下身子,抬手想替她擦去眼淚,又僵在了半空,從懷裡拿了帕子,遞上前道:「越是有錢有勢的人家,越不將女兒當人!」
師父交代他的時候,就一直擔心,芸娘真正的身世或許顯赫,但未必對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