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卿第一次聽說當年的事情。
原來熹太妃先認識的，是上一屆戰神，夜不疑。
當年，先帝和夜不疑一起出使夜涼國。
夜涼國旁邊有一個叫高山的小國。
高山國獵民時常騷擾大晉邊境子民，夜不疑在邊境跟先帝分開，前去高山國交涉。
沒想到，高山國國土還不到大晉三人之一，人口更是稀少。
卻在對待這件事情上極其傲慢。
他們的國君提出管控自己國家獵民的條件，是要求大晉讓出邊境的山脈和森林，讓他們的獵民可以自由出入打獵。
理由是，高山國太小了，不如大晉地大物博，獵民已經在自己國家內獵不到獸類，生存都出現了問題。
邊境山脈和森林關聯大晉的數十座城市，如果答應這個條件，相當於數十座城池拱手相讓。
而且高山國採獵向來無節制，有了第一次，就一定會有第二次。
夜不疑當場否決，當天晚上回到軍營，就接到高山國起兵搶占大晉領土的消息。
兩國之間的戰爭，在當天晚上就爆發了。
那時，大晉剛剛平息內亂，國庫空虛。
高山國原以為大晉一定息事寧人，哪怕先給他們一個山頭也能緩解他們的生存危機。
豈料夜不疑沒有顧忌，直接應戰。
那時，夜不疑在陣前喊話高山國將領。
「原始手段不能養活你們的子民，就應該開發新的謀生手段，而不是掠奪別國資源。既然你們的國君不願意帶領你們開創新生活，那就歸順我大晉吧。」
此話之後一個月，夜不疑帶領大晉士兵，蕩平高山國，將高山收為自己的國土。
而熹太妃，就是高山國的子民。
國滅那天，是她出嫁的日子。
她來不及上花轎，未婚的丈夫就死在了高山國國君喪心病狂的砍刀下。
一起喪命的，還有無數高山國無辜的百姓。
那是一個自己當不了國君，也絕不允許以前跪拜過他的人，去跪拜別人的瘋子。
他就算下地獄，也要拉著大家一起。
熹太妃一身火紅的嫁衣站在雪地里，親手殺了國君為夫報仇。
她絕美的臉上被濺上了污血，舉刀想要自殺的時候，被夜不疑救了下來。
夜不疑看著女子烈艷決絕赴死的表情，心被震撼到。
「人生才剛剛開始，就想著尋死覓活？未婚夫君而已，又沒有孩子，再嫁人又有何難？」
那是熹太妃第一次聽到這種說話。
在高山國那個地方，靠男人打獵為生，女人是沒有任何生存手段的。
她從小就被灌輸，女人一輩子都是男人的附屬。
沒有男人的女人，不配活著。
這裡的女人從出生就被定了婚約，如果對方男子中途夭折，女人也要跟著陪葬。
這裡的女子很多都沒見過未婚夫，卻已經被一個陌生男子控制了生死。
熹太妃第一次聽到，女人可以再嫁人的說法。
她震撼的同時，又覺得新鮮好奇。
好奇夜不疑所在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
就這樣，熹太妃主動找到夜不疑，讓他帶自己回了大晉。
那時，夜不疑還沒有王妃，很多人以為是夜不疑看上了這個女子，想帶回去收入府中。
可誰也沒想到，先帝在看到熹太妃第一眼，就把這個女子占為己有，直接封了妃。
而夜不疑留在了高山國一年，將大晉的法制推廣開之後，才回到京城。
「這身世，不是清清白白的嗎？」
夜九宸搖頭：「十三皇叔調查過，母妃是家裡收養的女子，不是他們親生的。她的身世，連她的養父母都不知道。」
楚晚卿聽出不對勁。
「十三皇叔竟然還調查了母妃，難道他對母妃也有了感情？」
夜九宸不奇怪楚晚卿猜到，點了點頭。
「只是父皇捷足先登，等十三皇叔回京的時候，我已經出生了。」
楚晚卿嘆了口氣。
「怪不得那麼多人想當皇帝，跟皇帝搶女人，確實搶不過呀。那你母妃呢，她喜歡的到底是誰？」
提起母親的心事，夜九宸還是知道的。
「她對那個初見就改變她命運的男子，念念不忘。可那時，十三皇叔遇到一波土匪下落不明，她偷聽到，是父皇身邊有人故意陷害。她接近父皇是想當他的寵妃，等有了權勢，給十三皇叔報仇。可等她成為寵妃的第二天，十三皇叔重傷被抬了回來。倆人因此，錯過了一生。」
楚晚卿被震到了。
這妥妥就是，孝莊和多爾袞的故事呀。
陰錯陽差，有情人最終成為遺憾。
楚晚卿想到，熹太妃和十三皇叔一起死在太皇太后宮裡的事情。
難道，是先帝死後，倆人舊情復燃。
太皇太后發現了倆人之間的事情，擔心醜聞暴露，所以才下手？
可是，太皇太后最想殺的應該是熹太妃才對。
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何至於下這樣的毒手？
楚晚卿想得出神，夜九宸晃了晃她。
「想什麼呢？」
楚晚卿：「想有情人不能成眷屬，真是遺憾。如果當年母妃和十三皇叔在一起，他們一定很幸福。」
就沖夜不疑從日不落回來，對先帝說夜梟虎已死。
楚晚卿就相信，他不是一個貪戀殺戮和權勢的人。
他應該也是渴望和平，心繫百姓，才會說那樣的謊言，讓先帝對日不落死心。
這樣的人，應該是幸福的呀。
楚晚卿想著想著，思路有點偏了。
她趕緊拉回來。
「可你跟耶律依蘭的娃娃親，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夜九宸就真不知道了。
「本王已經派人去查耶律依蘭的底細，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你放心，不管她是誰，不管娃娃親是不是真的，本王都絕不會娶她。」
楚晚卿眼神得意，嘴角翹起。
這個男人倒是自覺，這還差不多！
哄好了人，未知的事情要等夜風的消息。
夜風收好桌上的摺子，牽起楚晚卿的手。
「本王絕不會放開你的手，你也要拉好本王。我們都是行情很好的人，要守好彼此。」
夜九宸說得一本正經，楚晚卿忍不住笑了。
男人自戀起來，還真沒女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