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謝濯竟然……吻了我?

  我呆愣當場,他離我太近,我的眼睛已經無法將他看清,我只覺在一片模糊的視線里,唇齒之間,呼吸內外,全是他的氣息。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頭髮的拂動,他指尖的壓力,他衣袂的柔軟觸感,一切都帶著涼意,卻又莫名炙熱。

  然而,在短暫的錯愕和怔愣之後,我的手動了。

  我反手就是一耳光,直接將謝濯的頭打得偏向一邊。手收回來,我雙手推在他胸膛上,用力將他懟開,絲毫沒有吝惜著力氣。

  他退了兩步,沒有去觸碰被我扇紅的臉頰,他轉頭,看向我時,目光晦暗一片,仿佛還在醞釀一場暴風雨。

  而我回報他以同樣六親不認的眼神。

  「離都離了,你整這齣是要做什麼?」

  「你離了,我沒有。」

  「你在說什麼廢話?」

  「你飲過我的血,只要契約沒解除,你就永遠是我的仙侶。」

  他這話信息量有些大,我閉上了即將張開,想要噴他的嘴巴,我將思路捋了捋。

  上次我知道了謝濯是雪狼一族,上上次我知道了五百年前,我飛升渡劫時,謝濯給我飲過他的血,現在我知道了,我飲過他的血,就是他的妻。

  通過以上三個消息,我可以推斷得出,雪狼一族給人喝了他們的血,那人就會成為他們的伴侶。

  有此可推斷出,我們締結姻緣,不是在月老殿前的相思樹下,而是在我飛升後,他給我餵血之際。

  還可得出,我剪了紅線,是我剪斷了姻緣,而他的姻緣還跟我連著。

  難怪謝濯之前說,斬斷姻緣的成功標誌就是不讓謝玄青給夏夏餵血。

  當我終於將這些信息聯繫起來,我那閉上的嘴又被胸口噴涌的情緒撐開了:「就這麼點破事兒你瞞我這麼久!」噴完第一個層次,我第二個層次馬上續上,「別說我已經把紅線剪了,就算我還是你的妻,我他媽逛個翠湖台又怎麼了?」

  謝濯眸光陰鷙,我給自己續了一波氣焰,壓著他繼續罵:

  「咱倆結婚五百年,一次都沒睡過,我離了半個婚,出來親親別人臉蛋怎麼了?我這還是被人親的!三年大旱,君王都是要祭祀求雨的,五百年了!天王老子也攔不住我……」

  「伏九夏!」

  他眼裡面的暴風雨都被氣得蒸發了,他瞪著我,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眶泛著怒紅,指尖也在顫抖,但他卻還是沒有抓疼我。

  我又不疼,他又不放,他就這麼盯著我,仿佛想拿我的爪子將我的嘴堵上。

  我篤定他是真的不會打我,於是更加有恃無恐:

  「別那麼大聲的叫我名字!我還沒聾!五百年裡正大光明的你不親親抱抱,非得等現在了我愛跟人家親親抱抱了,你在這兒要找補回去?晚了!」

  「再有了,我今天是去逼謝玄青離開的,我為什麼非得逼謝玄青離開,你心裡沒點數嗎?我們為什麼回到五百年前搞這一趴破事,你也沒數嗎?我不就是為了幫你斬你那一半的姻緣嗎!現在眼看著事情成了一半了,你跟我在這兒鬧這齣!?」

  我吼完他,喘了兩口氣,平靜了些。

  謝濯被我吼了一通,也平靜了些。

  他還握著我的手腕,只是唇角緊抿,臉色鐵青。

  我看著他,沒那麼憤怒了,倒起了點冷笑嘲諷的心思:「怎麼?謝濯,你別告訴我,一路走到現在,你又醒悟過來,你是愛我的?」

  我盯著他的眼睛,不放過他神情裡面的絲毫變化。

  這個問題,從我們成親之前,到我們沒有完成的洞房花燭,到五百年後的今天,我都在不同的時間節點,不同的情景情緒下問過他。

  謝濯,你喜不喜歡我?

  有滿懷期待的時刻,有悲傷乞求的時刻,還有歇斯底里的時刻。

  但從前謝濯的回答都是一句平靜的「不知道」。

  今天……

  謝濯放開了我的手腕。

  我垂下眼眸,懶得再去打量謝濯的神情,心裡已經平靜如一潭死水,我轉動了一下腕關節:「該高興了謝濯。」我說,「謝玄青已經走了,待過了夏夏曆劫當日,謝玄青沒有出現,我們就可以回去了。值得慶祝吧,咱們這親終於要和離完了。」

  終於……不用再折騰了。

  轉身,準備回屋,我不想去追究謝濯今天的失控到底是為了什麼,反正日子已經過成了這樣,再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但我沒想到,當我一隻腳即將邁進大門的時候,空中一道似曾相識的驚雷驟然響起。

  我錯愕回頭,只見崑崙上空,劫雲密布,那烏央烏央的陣勢,不是飛升上仙的劫雲,還能是什麼!?

  而據我了解,現在這個時間的崑崙,除了我,伏九夏,現在的夏夏,並沒有那個仙人修到了該歷劫的時候。

  「今天什麼日子了?」看著這有點熟悉的劫雲,我緊張得忘了方才還在跟謝濯吵架,直接問出了口。

  謝濯也將方才的情緒全部收起,他皺眉看著天上的劫雲,呢喃著回答:「五月二十四。」

  「劫數提前了?」我蒙圈的看著謝濯,然後陡然反應過來,「難怪我今天去偷錢的時候身體都不痛了!」

  飛升上仙,劫數之所以難渡,是因為這劫雲會在歷劫者最弱的那天到來。

  我還以為是我適應了,原來是夏夏已經到了最弱的時候,我去府里的時候,她比我弱,所以感受到那些疼痛的就是她!

  「不好不好不好。」我慌如熱鍋螞蟻,來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詞:

  「五百年前我歷劫難是因為我將時間都花在了照顧你身上,荒廢了修行,崑崙集會我表白於你,被你含糊不清的回答刺激得傷心過度,所以扛不住劫雷,雖然之後稀里糊塗的過了,但應該是你餵了我血的緣故,這一次……

  「這一次,夏夏好像被傷得更深,身體更弱,她鐵定是渡不了劫了,你又不去給她餵血,她大概要完,她完了我就完了,但我親自去幫忙又是雪上加霜,得想個辦法得想個辦法……」

  我這邊急得要撓牆,謝濯那邊腳下已經御風而起。

  他飄在空中留下一句:「我去幫你。你去找到謝玄青。」

  「我找謝玄青做什麼?」

  「攔住他。」

  「他今天都被我氣死了,一定不會去幫夏夏的。」

  謝濯很篤定:「生死攸關,他會去。」

  我沉默片刻,一咬牙:「那我上哪兒去找謝玄青?你給我指個方向,猜猜你那時候到底會去哪兒?」

  「我不是那時候的我了。」

  謝濯直接御風而走,我看著謝濯的背影氣得想問候他全族,但想想他親手將他全族滅掉的事……

  我抓了抓腦袋,還是一閉眼悶頭就往山洞那方扎去。

  我之前在翠湖台,前腳將謝玄青氣走,後腳謝濯就跟來了,他離開的時間不長,但按他的功法,如果鐵了心要走,此時應該已經離崑崙幾萬里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直覺卻告訴我,他一定沒走。

  他傷了心,或許還是會回到那個,我救他的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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