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

  元梓猶豫了。

  「是冬嵐把茗因帶走了嗎?」

  元梓愣了愣,他當時看到監控的時候,依稀記得畫面中的小姐之前好像在哪裡見到過,所以有印象。現在茗淵一說,他想起來了。

  「陛下你認識?」

  元梓問道。

  「是我在...」茗淵說了一半,忽然覺得不能再說下去了。

  「是我以前一個認識的熟人。」

  想到這裡,茗淵腦海中便能浮現出常識的面孔。複製人的問題依然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

  「那之後呢...?」

  「沒關係,在冬嵐那裡的話,就放心吧。」

  茗淵像是使出了渾身的勁,吃力地翻了個身。

  「您不擔心嗎?」

  「她自己都不關心自己的身體,她永遠都將功名和利益放在第一位,無論自己是死是活,只要心裡有個底就好,旁人管也管不著的。茗因,就是這樣的人。」

  茗淵提到了「茗因」兩個字,元梓總算是徹底悟過來了。

  「陛下...那萬一聯邦和帝國之間的矛盾...」

  「不會再有矛盾了。我們兩個,也算是扯平了。放心吧元梓,天塌下來,到時候有我扛著。」

  -

  山間別墅。

  短暫的藥物支撐茗因身體恢復正常過後,得來的是更加嚴重的高熱。

  淡淡的檀香飄散在房間各處,傭人們一輪一輪湧進,手中端著水和食物。

  茗因昏睡不醒,身上燙得像一個火爐。

  「情況怎麼樣了?!說啊!」冬嵐著急的不行,還深刻的記得茗因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支撐不住,而距離別墅外不出二十公里就是一座小型診所。那時的茗因已經走不動路了,說讓她去看看醫生,配點藥也不肯,硬說自己就是醫生,還說自己非常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冬嵐再堅持讓她去,得到的就只有茗因的嚴厲斥責。

  無奈和委屈交加,冬嵐也只好任由她去,硬抗著茗因回了別墅。

  茗因已經倒下兩天了。

  傭人搖搖頭,一個勁地嘆氣:「情況很不好...溫度一直下不去,也一直醒不來。你自己進去看看吧...」

  冬嵐站在原地傻傻地站了一會兒,一個接一個的傭人從自己身邊經過,直到樓道里安安靜靜,昏黃的燈光下只留下自己平穩的呼吸聲,冬嵐才反應過來,心跳怦怦跳個不停,終於深吸了一口氣才敢推門進去。

  一進門,便聞到了一陣明顯又難聞的藥味。

  「茗因?」

  冬嵐靜靜走到她身邊輕喚道。

  茗因立刻睜眼。

  「...原來你醒著啊,嚇死我了。」

  冬嵐鬆了口氣。

  茗因面色冷峻,面色被高熱燒得通紅,卻沒有一點兒表情。

  「你的傭人很吵,打擾到我休息了。讓她們別進來了,不然後果,你看著辦。」

  冬嵐聽後,心臟漏跳了一拍,有些慌張起來。「...跟她們沒有關係,是我吩咐的。看你高燒退不下去,要是再不治療的話...反正我不希望第三天起床一看看到一具屍體躺在我這裡。」

  冬嵐硬著頭皮說完這一句,心虛地將眼神挪移到一旁。

  茗因扯開被子瞪著冬嵐,板著面孔道:「那你是覺得我會死咯?」

  冬嵐心跳飛快,快到似乎就要跳出喉嚨。她後退了兩步,臉色也被嚇白了。

  確實...在冬嵐印象里的茗因,就是這樣的。

  「我知道了。」

  不管冬嵐心裡有多著急,可她還是忍住了。

  「沒事的話,你可以出去了。」

  「好。」

  冬嵐低下頭準備出門。

  「對了。三天後我的病就好了,我可以先欠你十萬星幣嗎?作為我的臨時星艦油耗費和生活費。等我找到落腳點之後,我會直接打到你的終端帳戶上。」

  。。

  哪有人會預知自己的病什麼時候好啊,還有,哪有人會說:「我可以欠你」,而不是「你能借我」嗎??

  冬嵐哭笑不得,但仔細一想是茗因的作風,又覺得挺正常了。

  「好好好,我知道。」

  「能不能好好說話呢?」

  「...是。」

  冬嵐灰溜溜地點了下頭,又戰戰兢兢道:「我吩咐傭人找一個臨時終端給你,身份就輸塞里德帝國居民的身份,星幣十分鐘到帳。」

  茗因找了找,在身上的衣服里找到了終端:「我不能用帝國終端,我是人類,不是異種。」

  「那你想一個,我去幫你辦好。」

  茗因想了想,在終端的星圖上瀏覽了一圈,指到了一顆很偏的星球上:「就凌雲國吧。」

  「好。」

  -

  兩天後,羅德宮。

  茗淵躺在床上,忽然感受到一陣涼風。

  天越來越涼了,窗戶也一定是關著的。

  茗淵身上的傷恢復得快,感受到風的一刻,敏感地從床上坐起,打開夜燈。

  露台落地窗的紗簾被風吹起,露台門已經被打開了。

  「我知道你在,出來吧。」

  話音剛落,茗因從露台上出來了。

  兩人靜靜對望,中間似乎隔了一堵無形的冰牆。

  茗因的身影顯映月光之下,看不見面部表情,便能知道她的神情無比冰冷。

  茗因並不回答。

  茗淵輕輕笑了。

  「因因,你終於回來了...」

  「是麼?我們不是天天都見嗎?」

  雖說天天都見,但卻像是隔了好多年。茗淵的眼淚奪眶而出,從床上爬下,走到露台邊,顫抖著伸出手,像是在試探。

  「你真的是因因嗎?」

  他終於看清楚了茗因的臉。

  「嗯。」

  茗因有些不情願地應道。

  茗淵滾燙的手終於握住了她冰涼無比的手心。

  他顫抖著,聲音也顫抖著,明明傷口已經癒合,可就是整個人都在發抖。他身上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可兩個人都清楚的很,並不僅僅是因為天氣的寒冷。

  茗因伸手去,從他的臉頰邊撫摸到脖頸,這並沒有夾帶著任何情感與欲望,而是像在打量一個精美的實驗品,一個近乎完美的實驗體和手術材料。

  「茗淵?不對,你現在是塞里德帝國的首領,我應該尊稱『您』一聲,『陛下』。」

  「因因,不要這麼陌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