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因,茗因!冷靜點,你冷靜點。」
錫白的聲音將她從一片慌亂之中喊醒。
茗因被拽住了兩條手臂,抬頭,驚魂未定地看著錫白。「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
「冷靜點!你是茗因!」錫白說著,狠狠捂住了茗因的嘴:「這裡到處都是陛下的眼線,你說話輕點聲。」
茗因喘著氣,扒住錫白的手。
「我說真的,」
錫白一身警服,領口處兩顆扣子解開,一頭中分發有些凌亂,在茗因面前蹲了下來,緊盯著她:「我在幫你!」
茗因愣住了,遲疑地指向自己:「你?你怎麼幫我?你幫我的方式,就是把我重新送回原來的地方,讓我去受那樣的折磨嗎?」
錫白抿了抿嘴唇沒說話,茗因失望地看著他:
「你不要管我了,就讓我聽天由命吧!我這輩子可能也就這樣了,你也別再把你自己給搭進來了!」
錫白搖頭:「不,不是你想的那樣!茗因!」
他邊說著,邊脫下自己的外套。
茗因嚇了一跳,身子往床上縮了縮,抱住自己的膝蓋,把頭更深的埋進臂彎之間。
錫白一丟自己的外套在地上,扯開裡面整潔白襯衫的領口,往下一拽:「茗因你看!」
茗因緊張地抬頭,睜開一隻眼,見錫白耳下的位置,竟然是一個紅色的,顯目的「奴」字,和她的一模一樣!
「你!」
茗因驚訝無比。
錫白豎起一根手指在自己唇前,看了看周圍,湊過去說道:「我跟你一樣,都是從裡面逃出來的亡命之人。只不過,你是被陛下買回來的,我是自己逃出來的。在這裡無人知道我的身份。」
茗因開始結巴:「你...那你是怎麼躲過去的!」
「這世界上的非法手段多著呢!好了。這裡不適合說這個。茗因,我可以幫你,只要你能離開塞里德帝國,你就自由了。你能相信我嗎?」
錫白一雙漆黑的瞳孔緊緊盯著茗因,讓茗因不信也不能。她感受到一陣巨大的壓迫感,壓得她心口難受。
離開塞里德帝國?離開了塞里德帝國,她還能去哪呢?
她見錫白迅速穿上衣服,重新整頓了儀容,乾淨的外表讓她不由得聯想:這個人一定還有別的目的。
錫白轉身準備離開,在地上留下了兩管營養劑,冷靜道:「監獄裡的一日三餐都是統一的,固定的,先保重好自己,明天中午會有集會,到時候我來找你。」
說完,門在她面前關上了。
房間裡陷入寂靜。
一時間,茗因沒敢動彈。等聽門外的腳步聲越走越遠,確認了外面沒人了之後,她才小心翼翼從床上爬下來,踮著腳尖走到門前,撿起地上兩管營養劑。
咕咕~
恰巧,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肚子發出了不爭氣的叫聲。茗因打開蓋子,閉上眼睛,又捏住鼻子,將營養劑全部倒進嘴裡,全部咽下。
強烈的噁心感從心口蔓延到嗓子眼,茗因強忍噁心憋住了,等睜開眼,才發現自己面部早已扭曲。
監獄裡的營養劑真不是給人喝的,比外面的還要難喝一百倍。
休息到第二天早上,茗因就被一陣哨響吵醒。
這裡沒有窗,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她能斷定,現在天一定還沒亮。
茗因跟著一群殺人犯坐在一起,一同洗漱,吃飯,開始一天的學習和勞作,枯燥又流水。
好不容易熬到午休,明明已經累得不行,但看到擺放整整齊齊的營養劑,她竟然一點也不覺得餓。索性,就先回休息室了。
正如錫白所說,下午有一場集會。茗因換了一身輕便的藍色囚服,躺了一小會兒,又聽見外頭哨響。
「茗因,到時候站在第二排靠左的位置,方便我看到你。」錫白隔著門,在外面說道。
茗因從床上坐起來,回應道:「好。」
剛回答完,一顆心又提了起來。緊張得她心跳加速,不由得開始呼吸困難。
「不要慌...能逃走就走,不能走,大不了就是個死...」
茗因順了順氣,外面開始有人撞門:「出來了出來了!全部都到外面集中!」
監獄後面是一片訓練場一般封閉的空地,上面一個簡陋的主席台,設施已經老舊無比。
快要見到錫白了...見到錫白就得救了。
茗因越走越快,逐漸脫離了大部隊走到最前面去了。
廣場上已經烏泱泱聚集了一大片人,為首的人簡單持續了一下紀律,茗因從後面擠到最前面,在錫白交代的地方站好。
等來等去,她怎麼都沒看見錫白過來。
身邊,有一個胖乎乎的女生撞了撞茗因的胳膊:「小姐妹,你也殺人了?」
茗因嚇了一跳轉頭看她,見這女胖到幾乎看不見五官。她並沒有多在意,只知道問什麼答什麼,便點了下頭:「嗯。」
胖女生笑了起來:「哈哈,沒想到長得這麼好看的妹子都會殺人啊。真是太可惜了。」
茗因眯起眼睛,沒有看她。
「人不可貌相。」
女孩不說話了。
茗因見身邊沒聲音了,才回頭。
周圍的人全都距離她一臂的距離站著,靜靜望著她。
茗因這才發現自己剛剛說那句話的時候面無表情,神情格外陰森,顯得話語也是無比的恐怖。
「額...說的也是哈。」胖女生苦笑道。「你呢?」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恐怖,茗因也問道。
胖女生聳聳肩,笑著說:「如你所見,這裡的人都是殺人犯。我也是,放了把火,把一戶人家全燒死了。判了十年。」
「哦...」
茗因點了點頭,實則對她的經歷並不在意。
周圍烏壓壓一片人頭忽然安靜下來。只見前面來了幾位身穿警服的男人,其中一個就是屠譽。
屠譽清了清嗓,簡單說了幾句話。
茗因微微踮起腳尖,尋找著錫白的身影。
然而,讓茗因沒想到的是,錫白倒是沒看見,從最左邊走來的一行人當中,她看見了走在最後的茗淵。
短短几天沒見,像是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茗淵臉色沉重,一身黑色的警服更顯得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