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確閾值

  「你們當醫生的見到人體難道不也是一堆無關緊要的器官嗎?更何況,我也沒有露什麼地方吧。」

  固若搖搖頭:「不...陛下聖體和別人的不一樣。」

  「好吧,能有什麼不一樣的。」茗淵解開了兩顆紐扣,又重新扣上。

  茗淵向來是有能看到對方是否是異種、又是什麼生物的異種的超能力,但這個能力對於同類來說,不奏效。而此時此刻他來到了帝國,或許是有了老家的加成,這個能力好像又回來了。

  茗淵搖了搖腦袋,為了讓自己更清醒點。

  但固若嚇得連忙收手。

  「我在聽,你繼續說。」

  茗淵思考了片刻,還想接著聽下去——萬一真的是他自己,那他小的時候還有多少事情是現在不知道的呢?

  咚咚咚。

  房門不合時宜地被人敲響。

  固若忙從椅子上站起來,低下頭手忙腳亂地理了理頭髮和身上的衣服,點頭哈腰地對茗淵道:「對不起!我今天話太多了。希望我跟你講的這些,你不要轉述給其他人聽!」

  茗淵打了個哈欠,舒了口氣,一臉淡然道:「你放心,我也沒打算把你說的那些話當真。」

  只見固若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後又隨著三下門聲,扭頭去開門。

  「基因檢測時間到了,你出來吧。」

  又是一個白大褂的醫生喊他去做基因檢測。

  自己身份懸殊,多做幾次基因檢測對他無害。

  醫生看見病房裡的固若,又道:「固若,你怎麼也在這裡?前線現在有緊急情況,你跟著青蓉過去吧。」

  固若:「噢...噢噢!那我先撤了,那個...這個的事,就全部交給你了!」

  「放心,基因匹配這樣相近的『冒牌貨』我還是頭一次見,必搞清楚這是怎麼個事!」

  哪個的事?

  茗淵聽兩個人的交談聽得頭疼,索性不去想。

  固若走了,茗淵就跟著這個女醫生完成了在帝國的第二次基因檢測。

  檢測結果很快就出來,茗淵安安靜靜在一旁等候,看著那醫生對著自己的報告左看右看,反覆觀看,越看頭越低,越看眉頭擰得越深,心中勾起了一絲好奇。

  「怎麼會呢...和上次的檢測結果完全不一樣了...數值也越差越遠,這...」

  茗淵聽後,心中一驚。

  怎麼會?

  他後知後覺想起來,當時自己昏迷被送回去的時候,自己好像還經過了二次基因編輯術,茗因敲除了他身上部分病變的異種基因,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導致數值距離正常閾值越來越遠,精確度也越來越遠了。

  女醫生放下手,疑惑地向茗淵投放去目光。

  「你...」

  女醫生欲言又止,但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要知道,假如你和他們一樣冒充繼承人,那這是死罪,你可要做好準備。」

  茗淵就知道她一開口沒好事,在腦海中迅速捋了一遍要說的話,可發現自己現在這個情況,無論怎麼說都像是在為自己辯解。

  想起茗因總說嘴上的漂亮話誰都能說,但女人真正需要的,還是實際行動。茗淵二話不說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始解開胸前的紐扣。

  那女醫生目不轉睛地盯著茗淵那骨骼清晰的手指,靈活地一顆又一顆解開,逐漸露出裝飾的,麥色的皮膚,結實的腹肌。胸口的呼吸一起一伏,鎖骨下方心口的位置,有一個紅色的龍頭印記,不大不小,正好兩個拇指的大小。

  女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黑眼鏡,吞了口口水,茗淵看到了她臉上的窘迫,但無動於衷。

  「額...這...」

  「你們那個醫生說,長在這裡的胎記,就是第八代繼承人的顯著特徵。那我這個算不算?」

  女醫生清清嗓子,指尖輕輕叩叩桌面道:「即便是胎記也有可能造假!現在科技如此發達,想要一個和繼承人一模一樣的胎記還不簡單?」

  「可是,誰知道真正繼承人身上的胎記長什麼樣?」

  「夠了!唯一的科學證明就在眼前,事實就是證明你的基因與原主不符,很抱歉,就算你是失憶,我們也要對你採取必要的措施了。」

  女醫生站了起來,忽然脫去了身上的白大褂,露出裡面緊身的黑色皮衣,從腰間抽出一把槍握在手心,不知從哪上來兩位身穿軍裝的下屬,將茗淵包圍住。

  茗淵眼神黯淡了下來,胸前的紐扣甚至還沒有完全扣上,便被人控制住了雙手。

  他動了動,發現太緊了,沒法掙脫。

  「你們那個小醫生都口口聲聲喊我『陛下』,為什麼你就這樣懷疑我?」茗淵勾勾唇角,冷笑的樣子滿是嘲諷與質疑。

  女醫生冷冷回答:「抱歉,冒犯了。只是冒牌貨太多了,我始終堅信正主出現的時候,應當是悄無聲息,不做聲張的。」

  身後,有人輕輕一推茗淵,茗淵被帶向門邊。

  一群警察已經等候在外。

  「那我祝你們早日找到正主。」

  -

  前線,塞里德帝國空間站。

  偌大的幾個星艦軌道旁,密密麻麻的科研人員和醫護人員。戰損的星艦,受傷的士兵,空氣中,淡淡的槍彈火藥味和血腥味融合,飄進每個人鼻尖,氣氛頓時變得焦灼起來。

  半場戰鬥下來,帝國的傷亡情況與聯邦的傷亡情況不相上下,醫護人員忙碌在場上,來來回回,忙得不可開交。

  「隊長!『龍血號』上的兄弟們幾乎全員受傷,第三支隊已經沒有可以增派的人員了...」

  一名下屬拖著自己血肉模糊的半條腿,趴在地上對屠譽道。

  屠譽深深皺眉,看著自己手下的士兵被一群白衣抬走,視線落點在人群消失的地方看了很久很久。

  忽然,一隻手往他肩上拍了拍,屠譽猛一回頭,見是奔走在戰地上的情報員,神色立即嚴肅起來。

  「隊長,機密通報,借一步說話。」

  屠譽點了點頭,和情報員撤離了人多眼雜的空間站,來到航站樓的吸菸室。

  樓梯間裡幽幽的光線,靜到只聽得見兩人的腳步聲,和頭頂傳來的隱約的爆炸、炮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