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對你有感覺

  毋庸置疑,那是夜商秦的孩子。

  第一,夜商秦是她茗因的丈夫,此事說出去,對自己不好。

  第二,夜商秦是異種,安達是人類,異種和人類相結合,誕下的孩子體內固然也流淌著異種的血液,對聯邦不好。

  茗因坐起身來,抱著腦袋煩躁地揉了揉。

  她已經提醒安達提醒得很明顯了!夜商秦腎功能不大行。

  安達不信邪也就算了,到頭來還真出了事。

  咚咚。

  門被敲響。

  「殿下,您該起床了,夜總理帶著茗淵上將回來了。」

  鍾情隔著門道。

  茗因立即下床,身上還穿著睡衣就衝出門去。一下樓,就聞到股巨大的燒焦的味道,還有濃濃的血腥味。

  腥味來自夜商秦,焦味來自茗淵。

  秋華將軍臉上也髒兮兮的,和另外幾位下屬將移動床上的茗淵推進家門,看見茗因,順帶敬了個禮。

  「鍾情!把茗淵帶進實驗室。」

  「是。」

  鍾情和黃瓜兩人開始忙碌起來,茗因則跟在他們身後,走了兩步。

  背後一陣沉寂,茗因轉過頭——

  她看見夜商秦孤零零的背影站在門口,半邊身子血淋淋的,但由於被高溫灼烤,已經漆黑一片。而他的右手,正拖著他那斷掉的左臂。

  「執政官...總理他用一條手臂,把茗淵上將換回來了...」

  秋華哽咽道。

  可無論秋華說什麼,茗因都再沒有回頭。

  茗淵的情況一切正常,不得不讓茗因感嘆,不愧是2S級的龍。

  處理完茗淵的事,思緒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安達懷上了夜商秦的孩子,夜商秦怎麼會不知道?

  要是夜商秦真的是個負責的好男人,那他這個時候就不應該出現在艾希尼亞行星,幫她從僱傭兵團手中救出茗淵,而是此刻在安達身邊,好好討論一下這個孩子是該生下來還是該爛在安達肚子裡。

  茗因想到了那天在路邊的占卜攤時,占卜師說的話:他是個很負責任的好男人,少則一個月,頂多三個月,一定會見到成效的。

  好啊,少則一個月,頂多三個月。

  正想著,終端響起提示音。

  「安達那裡出事了,我先過去一趟。她身體不舒服,軍區查不出來,剛好秋華帶了兩個軍醫,我帶她看看。」

  夜商秦發的。

  不錯,還真是個負責任的好男人,至少知道懷孕了要負責。

  茗因已讀不回,直接關閉終端,坐在露台邊,將頭枕在椅背上,心裡滋味難辨。

  身後房間裡出現一個影子,茗淵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輕輕喚了她一聲:「因因。」

  茗因看他這麼快就能下床走路了,心裡堵住的一塊石頭緩緩落地,可還是覺得不對。

  茗因雙手輕輕捏著衣角,糾結了一會兒又鬆開,一臉認真地望著茗淵:「想知道一個問題,你就按照你的思想回答我。」

  茗淵用力點點頭,向茗因靠了靠:「嗯!問吧。」

  「要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結婚了,但同時又愛上了另一個女人。那這個男人有錯嗎?」

  茗淵毫不猶豫回答:「當然有錯。」

  「那要是這個女人在肉體上也出軌了另一個男人,這個男人還有錯嗎?」

  茗淵靜靜凝望著他。

  說到這裡,茗因眼眶紅了。

  「女人懷了男人的孩子,可可憐的人並不是男人原本的妻子,而是她自己。因為男人體內流淌著異種的血液,而正常人類要是與異種相結合,生出來的孩子體內也必定會有極大概率染上一定程度的基因病。說到這裡,你還覺得這個男人有錯嗎?」

  說完這番話的時候,茗因聲音已經哽咽了。

  茗淵開口:「他有錯。」

  「可憐的是安達到現在還不知道夜商秦的真實身份,就連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確認的。夜商秦和僱傭兵團之間到底有著什麼瓜葛?他的星球為什麼會出現大量的僱傭兵?為什麼僱傭兵團和塞里德帝國的關係如此複雜,既然夜商秦早已知道這些,那當時哥哥身上的龍毒是不是也完全可以避免呢...」

  「假如夜商秦從一開始就跟我坦白自己是異種的事,我可能還不會像現在這樣想這麼多。但夜商秦是異種的事我早就有所察覺,他瞞著我,和安達的戀情也瞞著我,和僱傭兵團之間的這些事也還一直瞞著我。你說他還瞞了我多少事?他的爸爸媽媽還想讓我懷上夜商秦的孩子,我真的不敢想像,要是我真的懷上了一個異種,將會為聯邦帶來多大的傷害。」

  「因因。」

  茗淵打斷茗因的話,雙眸在寧靜的黑夜中一閃一閃。

  茗淵抽了兩張紙巾,遞給茗因。

  「那你要慶幸,還好懷孕的人不是你,跟他發生關係的人也不是你。是男人總會有欲望,能不能克制住自己的下半身就是自己的事了。」

  很有道理。

  「尤其是軍區,說句不好的,雖然軍區有規定不能談戀愛,但是男女之間看對上了眼,一切規矩都能當做耳旁風。人都是欲望動物,你讓他們在一個無情之地這麼久,那這跟坐牢有什麼區別?」

  茗淵又道。

  茗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雖然這些事情她多少也有所耳聞,很多時候要是鬧得不嚴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茗因忽然抬頭:「那你呢?你管得住自己下半身?」

  茗淵臉上竟然沒有一絲波瀾,淡淡道:「我是冷血物種,你說的。」

  茗因心忽然涼了半截。

  茗淵忽然咧開嘴,傻樂呵一笑,回歸了以往的傻勁:「當然,對你除外。」

  茗因心重重往下一沉,整個手忽然被包住,放到了茗淵胸口:

  「你聽,我心跳跳得好快,唯獨只有對你才會這樣。不論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不知道為什麼,我只對你有感覺。」

  茗因抽回手,往他胸口一錘:「不疼了?就在這裡瞎說話。」

  茗淵抬了抬頭道:「我比較無腦,可能是從破殼之後就沒什麼受教育的經歷。我記得你說過,只要我端下了僱傭兵團的老巢就答應我一件事,現在我可以重新許願了嗎?」

  茗因挑了挑眉,雖然自己沒有告訴他僱傭兵團不可能徹底消滅光,但她想,茗淵應該也已經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