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姥爺沒有安慰她,只是伸出手,像對待小孩一樣,摸了摸她的頭。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我看過你的履歷,你是一個好孩子。」江姥爺作為雛鷹計劃的項目總負責人,看過她最完整的履歷,可能是華國最了解她的人。
他勉勵她:「好好利用自己的天賦,不要浪費。」
容梔作為承載了人類希望的聯邦精英,習慣了被勉勵。她很知道這個場合對方喜歡聽什麼,便按慣例道:「我會好好讀書,報效祖國。」
江姥爺卻笑了。
「你還小,如果立志能未來報效祖國,我當然高興。」他溫和地說,「但是首先,在做一名對國家、對人類有用的人之前,我也希望你能夠幸福、快樂。」
容梔有些意外。
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這番話。
因為天賦而被寄予厚望的話,難道不是要她貢獻出自己的最大價值嗎?
她思慮再三,還是決定發問:「可是國家培養我,我卻只顧自己幸福快樂,而不是將自己奉獻給國家,這樣難道不是自私任性麼?」
江姥爺失笑:「雖然國家培養你不假,可你才剛滿十六歲,只是個孩子……任性是孩子的天性啊。」
江姥爺的眼神悠遠起來,似乎透過她,看向什麼人:「等你成年了,成熟了,想好了,再來和我談奉獻,我會很歡迎——如果你真正出自本心。」
「至於自私,」江姥爺慢慢說,「這是人性。不要畏懼人性,也不要去將它污名化。」
「因為自私,因為想讓子孫後代都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所以我們的祖祖輩輩才會將自己奉獻給人類解放的事業,才有了今天的華國。」江姥爺看著她,「不是麼?」
容梔很久很久都沒說話。
江姥爺很耐心。
他非常欣賞面前這個靈氣四溢的女孩子,也正是為了她才成立雛鷹計劃。
不過這些,沒必要讓她知道就是了。
良久,容梔問:「為什麼?」
一個國家領導,公務繁忙,只是一場例行接見,為什麼會跟她推心置腹地講這些話?
江姥爺明白容梔的未盡之意:「因為我也有孩子。」
「他失去了他的父親,我失去了我的兒子。我不能說我對你的痛苦感同身受,但至少我們有著共同的悲傷。」
「我的孫子,他跟你差不多大。」老人神情柔和,「我只希望他幸福、快樂。」
「他會的。」容梔低低道,「在您的教導下,他一定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江姥爺面容舒展:「他確實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門外。
校門口的小小騷亂及時傳進了張秘書的耳中。
有學生聚集質疑雛鷹計劃?
張秘書眉頭一皺。
禮堂周邊不動聲色地加強了安保力量。
休息室的門被張秘書敲開:「江少,等下務必請您陪同領導一起出門。」
江韻剎那間心領神會。
他微微頷首,並不多話,只是下意識地轉了轉手腕。
張秘書的目光在陸澤宇青了一塊的嘴角處打了個轉,把門帶上了。
不多時,有人送來一板創可貼。
「張秘書滴水不漏。」陸澤宇一邊貼一邊含糊不清地說,「外面應該是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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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梔從裡間出來的時候,桌上的熱水還沒涼。
容梔向宋省長禮貌地道別後,背起書包走了出去。
剛才一番話讓她的心中那些沉甸甸的負擔輕了一些。
幾縷陽光照在她的臉上。
張秘書送容梔出去,反手關上嘉賓室的門。
「容同學。」張秘書叫住她。
容梔停下來,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看著他。
張秘書斟酌再三,婉轉地說:「容同學不如先去教室里坐一會,晚點再出學校。」
容梔想起之前聽到的風言風語,敏銳地意識到了什麼。
「是不是校門的質疑與我有關?」她直接地問。
張秘書不語。
容梔想了想,給張秘書耳語一番。
張秘書臉上萬年不變的笑容消失了,表情有點嚴肅:「你確定嗎?」
「你願意出面當然是最好的。」張秘書沉吟了一下,「不過,你還是未成年人,我建議你接受隱私保護。」
「過早暴露在公眾的輿論中,尤其是少年天才這種身份,你未來的人生必然伴隨著全社會的凝視……所有人都會盯著你,期待揪出你的問題。」
「我不會替你做選擇。」張秘書說,「但你要想好。」
「我想好了。」容梔說,「我可以接受質疑。」
張秘書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校門口聚集的家長越來越多。
在韶城,能考上實驗高中的學生,幾乎可以被誇一句「天之驕子」。
個個都是家長的心頭寶。
聽說宋曄幾個人大喇喇地說,新德技校的混世魔王們能夠輕易混進實驗,家長們都驚惶起來。
新德技校里的學生又混又有錢,仗勢欺人起來,自家註定要吃虧的。
因此,家長們要求喬校長給個保障。
寧緒也在這群家長中。
此刻,他正對著旁邊的家長滿臉沉痛地說:「小女兒是實驗高中的尖子生,大女兒卻讀技校,是我沒能一碗水端平,才導致老大離家出走,做下如此錯事……」
家長們紛紛安慰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孩子長歪了也不全然是父母的錯。離家出走這麼多天,你肯定也急壞了!」
寧緒臉上露出沉重的表情,似乎回憶這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
宋曄聽到寧緒這麼說,手裡捏著雪茄,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有個母親卻小心翼翼地說:「啊呀寧先生,儂不要在這裡講了,去跟校方私下談談好伐啦?今天這麼多警察的場合,你大女兒私自混進去,搞不好是違反公共安全法的呀,萬一追究下來,檔案上記一筆,未來都會受影響的呀。」
寧緒嘆著氣說:「我也管不了她啊。」
「她性情叛逆,動手打了我以後,就離家出走,都不知道這些天是怎麼過的。」
「我給的錢她也沒帶,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除了逞兇鬥狠,什麼本事都沒有,在外面是怎麼維持生活的?」
這番話說得可謂誅心,表面擔憂,內里卻暗示容梔出去做違法敗俗的勾當,句句暗指,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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