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拍這個,需要把頭髮弄得這麼亂?」
「江爺說這樣真實。記住本站域名」歐陽晶晶十分社畜地說,「江爺說什麼就是什麼。」
容梔嘆了口氣。
陸澤宇捅容梔:「所以你去跟江韻說說吧,別再難為這些姑娘了,一個個蓬頭垢面的,拍出來也不好看,打戲也做不成。」
歐陽晶晶的經紀人在傘後面弱弱地說:「這樣上鏡真實是真實了,可我們家晶晶姑娘的顏值,不太能撐得住。」
「晶晶是顏值小花,事業還在上升期,如今這個妝造,我都沒辦法說她長得美。」
歐陽晶晶從黑傘中探出頭,難以置信地看向經紀人:「???」
經紀人沉痛地說:「晶晶,你要面對現實。」
容梔終於聽明白經紀人的明示,問:「那,其他的姑娘們也都是這個想法?」
經紀人為難地說:「我不能代表別人,不過大家的長相在這番摧殘下,上鏡確實不怎麼悅目。」
容梔沉吟了一下。
這時,江韻遠遠走過來,歐陽晶晶和她的經紀人渾身抖了一下,轉身溜得比田鼠還要快。
江韻走到容梔身邊,面色溫柔地替她捋了捋頭髮,然後撐起一把遮陽傘:「別曬壞了,熱不熱?」
「這裡風沙大,咱們去那邊?」
他攬著容梔的肩頭,把她扯到一邊搭建的臨時棚子孝男友後,才拖了把椅子坐在容梔身邊。
遠處,導演示意開拍。
鏡頭前,幾個女孩子蓬頭垢面滿頭大汗地從黃沙和垃圾堆中跑過,形容狼狽,基本與美麗無緣。
容梔低聲問:「這個條件是不是太艱苦了?」
「只有人的苦難才能打動人。」江韻說,「而且今天不熱也不曬,風沙也不大,剛剛好。」
歐陽晶晶和經紀人對視一眼,眼神中寫滿震驚。
對著容梔就說天氣熱又曬,風沙還大,對著其他人就是今天不熱也不曬風沙也不大?
雙標狗,你沒有心。
歐陽晶晶悄悄回頭,剛好看見江韻湊在容梔身邊,目光眷戀地看著她,溫柔得仿佛一汪寧靜的湖泊,嘴裡低低地和容梔說著什麼。容梔垂著頭按手機,時不時「嗯」一聲,只要她「嗯」了,江韻的眼睛就明顯地亮一下。
這還是凶神惡煞冷漠無情的江爺嗎?
這真的不是江小狗嗎?
歐陽晶晶正豎著耳朵泛酸,就聽見江韻又和容梔說:
「這個景雖然震撼,但條件畢竟艱苦,你還是去棚里拍,我讓特效給你加後期,這樣你可以吹空調。」
容梔說:「沒必要,我的耐受很好。」
江韻的聲音充滿疼惜:「別逞能,我見過你身上的傷疤,女孩子年輕的時候要好好保養,不能仗著身體好就揮霍自己的健康。」
兩個人又低聲說著什麼,歐陽晶晶抬頭仰天,問自己一向與人為善,為什麼要被恩愛情侶這樣插刀。
謝謝,今天也是被當成狗子虐的一天。
歐陽晶晶乾脆起身坐到導演身邊去,眼不見為淨。
陸澤宇在一邊瘋狂向著容梔使眼色,眼睛幾乎快甩飛了。容梔會意,挑了個合適的時機,斟酌著語氣,委婉勸說江韻:「江韻,現在這個片子,你這麼拍,拍出來的女孩子,可能都不會太好看。」
江韻淡淡地說:「這樣比較真實。」
陸澤宇的眼睛在一邊抽筋,容梔趕緊說:「雖然真實,但是觀眾可能更想看漂亮女孩子……」
江韻反問容梔:「我拍的會沒人看?」
容梔一噎:「那倒不會……」
「你要相信我對藝術的直覺。」江韻反過來安慰容梔,「放心吧,你不用替我操心,你只要把這次的拍攝當成一次人生經歷就好了,權當做來度假和玩樂」
容梔:「……額,好。」
容梔敗下陣來,陸澤宇在一邊悲傷地捂住臉。
不過容梔還是再三捍衛了在自己實景拍攝的權利。
11x身先士卒,從不認輸。
江韻見容梔心思已定,也妥協了。
等容梔化好妝以後,同樣把頭髮搞成亂蓬蓬的樣子,面上也塗了些沙土,走出來的時候,江韻屏住了呼吸。
陸澤宇小聲驚嘆:「沒想道戰損妝才是小可憐的本命!」
容梔的臉上還有化妝師做出來的幾道細長的刮痕,幾道已經結痂,而幾道還在向外緩慢地滲出血珠。這幾道刮痕讓她的面孔就像一張被打碎又重新黏貼好的瓷娃娃,具有強烈的破碎感。
她的面容本就輪廓深邃、五官美艷,雖然平時都不化妝,但在大鏡頭的捕捉下,這種美艷的特質依舊十分突出,
如今,血與土的戰損妝上臉,完美地烘托出容梔眼中凌厲的殺意,她面孔自帶的過分美貌,也因為這份破碎感而更加具有故事質感。
她站在垃圾與黃沙中,在幾個大功率鼓風機下,挾裹著砂礫的風咆哮著卷過她捲曲的長髮,就像一面旗幟在面頰處獵獵拂動,只有一雙眼睛,在苦難與貧窮中,依舊寒光四溢。
是她。
在他的第一段生命中,他曾經千萬次想過,如果自己相依為命的瞎子女孩有一雙眼睛,會是什麼樣子。
正是這個樣子,
江韻閉了閉眼睛,按捺住內心的戰慄,強行穩住自己的聲音:「容梔,要不要試一下,把眼睛蒙上?」
容梔用力地踩在黃沙和垃圾上,走了幾步,腳下有殘破的零件撲簌簌掉落。
這個質感,和從前在垃圾星的感覺是如此相似。
「我試試。」容梔接過布條,捆在眼睛上。轉身向垃圾山的深處走去。
江韻脫口而出:「記住腳下的步數!」
容梔頓了一下。
然後,背對著江韻,擺了擺手,比了一個她特有的「ok」的手勢。
她沉浸在黑暗中,剛剛看過的地形在腦海中變成一張龐大的、步數編織而成的蜘蛛網,隨著她的每一步前進,蜘蛛網都在變化著。
江韻遠遠眺望著容梔的背景,眼看著她一步沒有踩穩,趔趄了一下,江韻的驚呼卡在喉嚨里,容梔又若無其事地穩住身形。
狂風捲起她的束眼帶,腦後垂墜的長長布條在狂風中起舞。
容梔站在黑暗中,腳下是熟悉的感覺,她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生長的渺小垃圾星,呼吸著嗆人的空氣。她心中想到曾經被她埋葬在垃圾
容梔突然站定,她腦中有什麼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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