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子裡不斷閃過父親親密地挽著那個女人的身影,然後又補了一句:「那個女人很漂亮,氣質是我爸會喜歡的類型。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寧逸媛惡意地補充了一句:「有股書卷氣的,和容榕沒什麼區別。」
「不可能!你爸他不是這麼膚淺的人!」
「怎麼不是?」寧逸媛抱著手臂,面上有股冷漠的鎮定。她知道陳寒梅肯定會因為自己的冷漠而痛苦,但這是陳寒梅應該的,這是她對漠視自己的痛苦的補償。
「你去查一查吧,或許有驚喜呢。」寧逸媛冷笑出聲。
陳寒梅白著臉走了出去,木然地下樓,然後坐在沙發上。
容榕,當年我這樣對你,現在,我也要被這樣對待了嗎?
陳寒梅突然想起,李嫂剛剛結束了休假回來工作。
「李嫂!李嫂!」陳寒梅扯著嗓子,「阿龍他怎麼樣了,我有事情要找他辦!」
李嫂探出頭,陳寒梅一愣:「李嫂,你怎麼……」
離開的時候,李嫂的頭髮還是黑色的;這次回來,她的頭髮全白了,突然就從一名壯實的中年女性變成了一名老人。
「夫人,阿龍他……」李嫂囁嚅了好幾聲,才艱澀地說,「他撞上了國家的掃黑除惡行動,進去了,短時間出不來了。」
「進去了?」
李嫂的眼圈又紅了:「我弟弟最是老實本分的人,不過就是脾氣像個小孩子,偶爾跟人打打鬧鬧,怎麼就被認定為黑社會團伙了?」
「都說男人至死是少年,他不過就是打打群架,有哪個不打群架的?怎麼這次就不行了?」
她邊說邊抹眼淚,「這下可怎麼辦,我們李家的根啊,我愧對我爸媽……」
李嫂的哭聲單調地迴蕩著,陳寒梅皺了下眉頭。李嫂哭聲乍停,垂著頭,捂著臉匆匆回到廚房。
陳寒梅恍惚了半晌,才像一道遊魂一般,走回客廳。
她什麼都做不好,如今,她只能打電話給陳立元。
「你幫幫我,立元。我需要私家偵探。」陳寒梅垂淚,沒有過問一句寧逸媛身上的傷。
……
周般般把一疊照片擺在容梔面前。
容梔靠在椅子上,慢慢看著。陽光透過辦公室的窗灑進來,周般般起身拉上白色的薄紗窗簾,轉過頭看見容梔的臉在白蒙蒙的光下,籠罩上一層柔光。
不過她的表情,一點也不柔和。
「他親口說的容家祖產?」容梔問。
周般般掏出一隻小巧的錄音筆擱在桌面,把音頻文件找出來放給容梔聽。
容梔按下播放鍵,寧緒的聲音傳出來。
「——小惠,這是你要的文物照片。」
緊接著是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周般般在仔細端詳照片。
寧緒的聲音迫不及待:「我已經按你的要求,把正面圖、側面圖和部分細節圖都拍出來了,還標註了花紋和尺寸,你看——」
「你這個花紋標錯了。」周般般清雅的聲音從音頻中傳出,「這裡的紋樣,是博古紋,不是雲紋。」
寧緒哦哦幾聲:「小惠果然是行家。」
容梔抬頭看周般般,她正抱著手靠在桌邊,保養過的烏黑光亮的頭髮半掩臉,露出一點漠然的神氣。
見到容梔探究的眼神,她自嘲地笑笑:「我是歷史專業的學生,如果不是何天,我現在應該可能就在博物館工作。」
「你現在也可以。」
「晚了。」周般般擼起袖子,指著胳膊上的針眼給容梔看,「你以為,當年何天是怎麼控制我的?」
白花花的陽光頗為刺眼,周般般的手臂蒼白消瘦,幾個針眼的邊緣還有些烏青的痕跡。容梔眨了眨眼,心中湧起一股悲哀:「戒不掉?」
「戒不掉。」周般般麻木地笑了一下,「如果這東西這麼好戒,至於被稱為毒品?」
「永遠都不要沾,沾了就戒不掉。」她把袖子放下。
音頻中的對話還在繼續。
「寧生,我幫你出手這批文物,我這邊也要承擔風險。」周般般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知道,小惠,你對我最好了。」寧緒放軟了聲音,然後是一陣口水攪動的聲音,應該是在接吻。
周般般聽著接吻的聲音,面無表情。
錄音中,周般般繼續說,「你要把這批文物的來歷告訴我。」
寧緒的聲音有點不高興:「哪有問來歷的?」
兩個人爭執半晌,最後寧緒妥協:「是容家的祖產。」
容梔聽到此處,嘴角勾起一個冰涼的微笑。
「你知道容家嗎?」寧緒頗為自得道,「這個來歷你可以和買家說一說——容家是滿族,容是他們後改的漢族姓氏,祖上是前朝的有名有姓的高官。他們家傳下來的老東西,保真。」
「你哪來的容家的東西?」周般般的聲音有些懷疑。
「容家的孤女是我的前妻。」寧緒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咬牙說,「不是情人,結過婚,領過結婚證的。」
「可就算領結婚證——」
「按照華國大陸的法律,她去世後,我作為她的配偶,有繼承權。你放心,容家人現在已經死光了,我有權處置這批文物,不會讓買家的利益受損的!」
「你們沒有孩子?」
「有一個女兒,不過你放心。」寧緒輕飄飄地說,「我從未對外承認過我和容榕的婚姻關係,我只會說她是私生女。」
「而且當年沒有電子存檔,婚姻材料都是紙質保存,我還專門打過招呼,我那個女兒根本拿不到我和容榕的婚姻關係證明。作為私生女,她是不會有繼承權的。」
「而且,我早就和大女兒簽了斷絕關係的協議了,她自動放棄了我的繼承權。」
「寧緒,你可真聰明。」周般般語氣複雜地誇讚,「你是早就算好了?」
「當然。」寧緒笑了笑,「如果是個男孩還好,一個丫頭,要那麼多錢做什麼?還不如給我。」
「她媽一死,我拿了文物就走,整整十八年都沒見她一面,這不就是一般私生女的待遇嗎?我早就算好了,哈哈哈。」
容梔聽著,面色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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