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一些重度精神病人,發起瘋來非常可怕,力量會大到你無法理解,三五個強壯護工都按不住。
像許兵仙身上這種約束帶,是非常結實的,能拉著重型卡車走,可就算這種強度,也會經常被病人活活崩斷!
那小護士在門口守著,我和楊業進屋,我坐在許兵仙身旁,一臉惋惜地看著他。
對面床上,坐著個五十來歲的老頭,邊拉著二胡,邊咿咿呀呀地唱著戲。
「你妹妹是咸妹妹,我妹妹是甜妹妹,這大酸菜缸子裡呀,都是好妹妹……」
楊業蹲在床邊,握住許兵仙的手,不停叫他:「師叔,師叔?」
許兵仙不為所動,目光直視天花板,嘴角掛著詭譎的笑容。
我留意到,他右手小指沖我微微勾了下。
目光一閃,我不動聲色地握上去。
許兵仙躺在那,用手指在我掌心寫字:
「告訴他們,你倆是瘋子,你們要住院!」
我默念這句話,頭皮一炸一炸的,這時,對面老頭突然扯著嗓子尖叫:
「甜妹妹是鹹的,甜妹妹是鹹的啊!」
我被吵的直皺眉,門外的小護士也聽不下去了,跑到遠處和同事聊天去了。
我反應何等迅速,立刻把握機會,將耳朵貼到許兵仙嘴跟前。
他張開嘴,輕聲對我道:「我在和一個仇家鬥法,對方是個很厲害的幻術師!」
「這家精神病院,是對方創造出來的幻境,我被困在這,出不去了!」
這番話,聽的我後背寒毛亂炸!
好,深呼吸,別慌,他只要人沒瘋就行,其他都不是個事。
許兵仙語速極快,他告訴我,和他鬥法的人,遠在千里之外,兩人隔著這麼遠,互相給對方下幻術,結果兩人同時,陷入了對方所製造出的「幻境」中。
許兵仙目前所處的幻境,正是這所白骨灘子精神病院,而敵人所在的幻境,則完全是另外一個劇本,比這裡也好不到哪去。
這就是所謂的「隔山斗」,是指兩人不打照面,隔著老遠鬥法,我聽的內心駭然,我知道的隔山斗,最遠也不過相隔數百米。
這世上,竟還有人能隔著千里外鬥法的?
這裡是哈市,千里外是哪?齊齊哈爾?鐵嶺?
而且這個幻境,又是怎麼回事?幻術師之間,是這樣嬸鬥法的嗎?
許兵仙的這番話,徹底刷新了我對術的認知,他告訴我,他和那人之間,現在就比誰先能逃離對方的幻境,逃的慢的那個,精神會遭到極大的反噬,會當場七竅流血而死!
我聽的掌心滿是冷汗:「許哥,你被困在這裡多久了?」
許兵仙道:「快三個月了。」
楊業很是不解地問他:「師叔,既然你沒瘋,那你剛才為啥要穿成醫生模樣,故意裝瘋賣傻呢?」
許兵仙臉色難看了起來:「臭小子,你以為我想啊?這是我必須遵守的幻境規則!」
「如果被他們發現我是正常人,他們就會立刻趕我出院!這樣一來,我就違反了幻境規則,立刻會被幻境抹殺!」
我連忙問他:「那你該怎麼離開這呢?直接逃走可以嗎?」
許兵仙搖頭:「沒用的,只要我腳邁出醫院大樓,就會立刻觸發規則,被當場抹殺。」
「只有找到這裡的破綻,一舉擊碎幻境,我才能活著回到現實。」
對面老頭尖著嗓子瞎叫喚,許兵仙借著老頭掩護,偷偷告訴我,他被這個幻境的規則壓制,全身道行盡失,成了普通人。
他要做的,就是儘快找出這個幻境的破綻,只要「捅破」這層破綻,幻境就會立刻崩碎,他才能獲勝離開。
許兵仙何等高人?雖然道行沒了,但眼力件還在啊,他也的確找到了破綻所在。
問題是,這個破綻對於他來說,是完全無解的,這種情況,他就只能藉助外人幫助了。
我聽到這,忍不住道:「你怎麼不早點喊人來救你呢?」
許兵仙滿不在乎地笑道:「急什麼?時間還多著呢,你們可別忘了,我仇家也同樣被我的幻境困著,我那個幻境,可比這個要凶的多,他不可能比我先出來的。」
這人笑起來,真的是又壞又帥,讓你害怕的同時,又能給你一種很強烈的安全感。
「我倆就互相耗著,剛好,我也研究研究他這個幻境,是個啥原理。」
兩個幻術師,隔著千里外鬥法,互相陷入對方的幻境世界中,兩人僵持了快三個月,沒分出勝負……
這個許兵仙,我也是服了,他不急著出去,還有心研究幻境的原理?
楊業也質疑他道:「師叔,你被困在幻境的事,師父知道嗎?她為什麼不來救你呢?」
許兵仙臉色慘白地笑著:「我師妹她……心裡只有那個該死的陰險峰!我就算死了,她也不會管我的!」
我說許哥,你話不能這麼說,蘭姐不是派我來了嗎?
你快告訴我,破綻在哪?我該怎麼捅破它?
許兵仙扭過頭看向我:「破綻我早就找到了,你倆現在,立刻去辦理住院手續!」
「只有住進來了,你們才算真正進入這幻境,才有捅開破綻的資格!」
我和楊業對了個眼色,起身就走,許兵仙有些不放心,又叫住我道:「裝瘋!裝的越瘋越好!」
「只有讓他們相信你是精神病人,你才有住院的資格!」
我回頭瞧向他:「放心把許哥,我知道怎麼做。」
「哦對了,蘭姐讓我告訴你,不弄死劉綱,她以後就永遠不見你啦!」
「我知道!快去快去!」許兵仙臉色脹的通紅,用生硬的東北話怒罵道:「只要破了這該死的幻境,我立刻就把劉綱連帶他的祖墳一起,下鍋燉成湯喝!」
我心裡徹底踏實了下來,跟楊業走出病房,那小護士看我出來,上前問道:「你們要走了嗎?」
「姐姐,我們不走了,我們也想住院啊。」我語氣溫柔地沖她笑著。
小護士臉有些紅,上下打量著我,小聲道:「你這人,還怪好看的,你不像瘋子啊?」
我說這東西你不好判斷,其實我每次放屁時,就想殺人,這種想法折磨了我很久,我根本控制不住,所以我常年佩戴屁塞子。
小護士見我說的這般嚴重,嚇的後退了幾步,又看向楊業:「你呢?你是個什麼病情?」
楊業反應慢,一時答不上來,我替他搶答道:「這是我表哥,他這一輩子只做一件事。」
說著,我做出一個上下套弄的動作:「他是職業選手,每天至少三十多次!」
楊業傻呵呵地沒聽明白。
小護士起初也沒聽懂,看了我的動作後,她這才反應過來,紅著臉朝我羞啐:「臭流氓!」
「你們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