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色陰沉的低頭瞧去,我右手的五根手指,全部粉碎性骨折,整個右手變成了一個柔軟的麵團。
「你們別管我,繼續跑!躲進峽谷里!」
我只得放棄了手術師,邊掩護著眾人撤退,我左手邊快速掐訣,發動因果律復原了右手。
同時又打出一道哭悲。
下一秒,第三顆人臉迎面而來,徑直穿透了我的胸膛,我被炸的粉身碎骨,後方的關羽和胡盼弟等女孩見狀,紛紛嚇的捂嘴痛哭。
我的真身一步閃到胡盼弟面前,拉著她狂奔,李富強邊跑邊喊:「我可以把他打來的子彈二維化!」
我沖他搖了搖頭,首先,那不是子彈,而是一張張小人臉,這玩意離譜到連破軍都對其無效,李富強的畫魂術就更不好使了。
思維之槍啞火了,再沒向我們開槍,眾人有驚無險地逃到峽谷深處,這裡有一處九十度的拐角,我們躲在拐角後面,背靠山壁,我尋思有這麼厚一座山擋著,你的人臉總打不過來了吧?
誰知關羽剛彎腰繫鞋帶,一隻漆黑的小人臉從山壁中毫無徵兆地竄出,貼著她的後脊樑穿過。
關羽的上衣直接斷成兩截,從兩側脫落,潔白如玉的後背上,豎著出現一條血痕。
差一點,這姑娘就沒命了,好在傷口不深。
所有人都被這畫面嚇傻了,現在,他們總算知道敵人的恐怖了,我一咬牙,讓楊業領著眾人繼續逃命,我轉身來到開闊地帶,攤開雙手,對著遠處大吼:
「來啊!活靶子給你打!」
遠處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小黑點,我冷笑一聲,一把抽出驚鴻,朝著黑點狠狠斬去!
之前在野狐禪,我讓青丘扮演山波晃,我們師徒倆反覆拆招,最後一致認為,只有夜修羅才能破解開山波晃的阻擊。
驚鴻尚未出鞘,黑點就來到了我面前,我手腕加速用力,甩出一盞銀盤,就看那小人臉上出現了細密的刀口,被斬成了肉泥,慘叫著消散一空。
你的槍再快,也快不過我的夜修羅!
我收刀入鞘,面露濃烈殺機,向前邁出一步,下一秒,身體直接出現在了五公里外。
當第二步邁出後,我徑直出現在了山波晃面前。
這是個五十來歲的東洋老人,長發,身穿一件亞麻布編織成的白袍,赤著腳,正背對著我站在一處二十多米高的小山坡上。
老人回頭注視我,此人相貌極丑,他的整張臉上,居然沒有一個地方是長對的,斜眉歪眼,坍塌的鼻樑,前勾的下巴,薄如紙片的嘴唇緊閉著,額頭深深凹陷,兩側顴骨卻高高隆起。
我看到山波晃的正臉時,也被嚇了一跳,我這一生閱人無數,像他這般醜陋的面相我還真是頭回見,這種最純粹的醜陋只說明了一個問題,這人的內心,一定是陰暗,扭曲的無盡深淵。
哪怕是李丑在他面前,也帥的像朵鮮花。
山波晃轉過身來,他並不對我的出現感到驚疑,他面色平淡,嘴角洋溢著陰損的笑容,在他身旁放著一個大鐵桶,桶里塞滿了各種各樣,大小不等的小人腦袋,小的只有指甲蓋大小,大的有西紅柿大。
這些,就是他狙擊用的子彈了。
這是秦嶺初秋的一個普通早晨,山頂的風很大,鐵桶里的人頭密密麻麻擠在一起,哭喊著,尖叫著,桶里冒出濃郁的黑氣。
山波晃指著鐵桶,哇啦啦地沖我說著日文,青丘向我同聲傳譯:
「我是一名心理醫生,同時,我也是這人間最危險的精神分裂病人,沒有之一。
「我這一生,一共分裂出了七萬多種不同的人格,我將所有無用的人格摘除,塞進這個桶里,你現在所見到的,是我最危險的人格。」
山波晃拍打著沾滿塵土的白袍:「我把這個人格,命名為思維地獄。」
風吹亂了我的白髮,我嘴角露出笑意:「我以為最後才能碰到你,想不到,你是第一個。」
我說出的話,也自動被翻譯成了日語。
「殺了我,你也順理成章地能殺死不存在者和墳落村,從而晉級到後面的擂台賽了吧?」
山波晃撫摸著漆黑的鬍鬚,抬頭看天,神色高古而滄桑:「李桑能出現在這裡,的確很讓我意外呢。」
「但是李桑你啊,真的有能力殺死我嗎?」
他抬起左手,對我做出一個打槍的姿勢,但他並沒有「上膛」,他的子彈還在鐵桶里,他只是在虛張聲勢。
「啪!」他口中模擬出槍聲,對準我的左手向後微微一仰,完事了還裝模作樣地吹了吹指尖。
我說你這小鬼子是真的賤啊,說話的功夫,我把青瓷戒指往右狠狠一擰,馬老太太的青花神通立刻啟動,數量驚人的青花出現在半空,將我團團包圍。
上百朵靛藍色的青花,爆發出琉璃扭動的清脆怪響,朝著我身後的虛無急速涌去,我回頭瞧去,只見青花們首尾相連,包圍著,勾勒出一個模糊的人形。
這人形本來是無法被觀測到的,它早就潛伏在山頂了,打算繞到我身後對我發動割喉,卻被青花察覺,鎖定了。
不得不說,馬老太太的神通真的是太好用了,竟然逼著不存在者現行了。
那是個身高只有一米四幾,長著一副鼠相的中年男人,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尖刀。
「等等!別殺我,我認輸!」
男人驚恐萬分地看著包圍他的青花陣列,嚇的丟掉刀,沖我求饒投降。
我一臉不屑地搖了搖頭,笑道:「這就是山本榜單,排名第十四的含金量嗎?這也太爛了吧?」
男人僵在那不敢動彈,別看這人又瘦又小,卻是貨真價實的天神通初段選手,他深知這些青花有多恐怖,也知道我不可能放過他。
他面色猙獰而扭曲,不死心地問我:「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我說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永遠沒法以偷襲的方式,殺死一個高度戒備的幻術師。
就算你偷襲得手,殺死的也不過是我的假身。
下一秒,我察覺到來自後方山波晃的殺機,我回頭瞧去,只見老頭從鐵桶里抓出一大把小人頭,緊緊攥在手心裡,然後第二次朝我做出打槍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