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舍利

  這姑娘睡在我懷裡,遲遲不見醒,我就給她放到了樓道里。

  我手中沾滿了魔的鮮血,等電梯的功夫,我從丹田中取出外道法器,將魔血塗抹上去。

  喚醒法器的第一要素,已經達成了,這隻貌不驚人的琉璃小瓶,瓶身在吸收魔血後,變得更清澈透亮了。

  但瓶子內部,依舊空無一物。

  機緣未到。

  我並不對此感到氣餒,它既然是【外道】前綴的法器,肯定不可能這般輕易甦醒,我要做的,只有耐心等待。

  電梯開門,我走進去時,那姑娘剛好醒來,見我丟下她離開,她背靠著牆坐在那,夾著腿,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哭的委屈又可憐:

  「你這人……你怎能這樣狠心啊,你就硬生生見死不救嗎?」

  我攔住電梯門:「你進來嗎?」

  她急忙擦掉淚珠,起身跑進來,電梯關門,緩緩下沉,我活動著腰肢,全身舒坦無比,這趟地獄之行非常圓滿,我的道行升無可升,到達了地獄境最頂點,不但如此,我還入門了夜修羅刀法,此刀法殺傷力驚人,就連最偉大的修羅王都沒做到的事,我做到了。

  這樣一來,我最大的短板,兵器近戰,也被完美彌補了,甚至一躍成為了我的優勢項,等出去之後,我還要從我兄弟楊業那學來明王的【獅子奮迅】和密宗擒拿手,讓我在無刀情況下與敵人纏鬥,也能獲得優勢。

  更重要的是,我在無間地獄悟出了諸法無我,該法印的珍貴程度,把人世間的所有金錢疊加在一起,也遠遠換不到,它能確保我今後在和催眠師,影子大師以及幻術師的鬥法中,占據絕對優勢。

  好處可不僅如此,在該思想鋼印的影響下,一般類型的邪咒,降術,蠱術等等詛咒類型的術,也統統無法對我生效。

  甚至不要臉地說,至少在思想層面,我和青丘基本持平了,目前青丘也是被卡在三寶印的最後一印——涅槃寂靜這塊,遲遲得不到突破。

  真特麼收穫滿滿,舒坦到家了,然後這些還沒完,青丘盪著鞦韆,笑眯眯對我道:「李狐狸,你現在檢視一下丹田,看看有什麼變化?」

  我調動內視法一瞧,頓時驚的合不攏嘴,在我丹田裡,在一望無垠的佛湖上空,漂浮著九顆耀眼的寶珠。

  寶珠渾圓通透,每一顆都只有拳頭大小,卻都散發著七彩琉璃色的耀眼光芒,它們靜靜地懸停在佛湖上方,將整個湖面照射的五光十色,美輪美奐。

  「師父?這些是?」我驚疑地問青丘。

  「它們是屬於你的舍利子,也是善果里最高等的一種。」野狐禪世界陽光明媚,青丘跳下鞦韆,赤著玉足在草地上漫步,風吹動她的裙角,露出潔白修長的玉腿:

  「舍利子,產生於你和大怖,和魔的廝殺中,大怖,是無間地獄中最痛苦,最飽受折磨的悽慘物種,它們在夢境中度過可悲的一世又一世,飽嘗人間一切淒殺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大怖死於你刀下後,雖然會復活,但每死一次,它們在夢境人生中的苦難就會減少一分,你練刀的行徑,等於是救度了它們,讓它們的劫難從【無量】變成了【有量】,而你每殺死一隻大怖,也會為自己積累一絲福報。」

  我恍然大悟,適才,死在我驚鴻刀下的大怖,何止萬萬億?在這個過程中,我為自己積累了巨量的福報,再加上我用解剖幻境對魔的永恆封印,種種福報疊加在一起,形成了這九顆琉璃剔透的舍利子。

  講難聽點,哪天我死了,我被火化後,世人會從我的骨灰中找尋到九顆完好無損的琉璃舍利。

  電梯來到一樓,我信步走出大廈,街道上的景象慘烈異常,億萬人潮沙丁魚般擠在一起,在無間地獄,死亡是最不可怕的事,因為死後可以立刻復活。

  在無間地獄,死亡是最可怕的事,因為每死一次,人們所承擔的七獄之苦,都將強烈數倍。

  一個死亡次數過百的人,疼痛會讓他寸步難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為了活下去,人們徹底瘋了,尖叫著,怒吼著,咒罵著,不顧一切地用刀斧往同類身上招呼,街道上的血水越積越深。

  在我出現後,天空中那些游泳的大怖,齊刷刷降落下來,它們閉著眼,跪倒在我面前一個勁地磕頭,感謝我對它們做出的救贖。

  我站在通往大廈入口的台階頂端,注視下方跪拜的大怖,心中百感交集。

  從我修行到現在,從未獲取過任何成就感,我每一次付出的犧牲,每一次對世人的拯救,都被認為是理所應當的,以陳山火為首的高維世界,從未對我說過半個謝字。

  可我必須言行謹慎,我絕不能犯錯,因為我只要犯下芝麻大點的錯誤,就勢必會被世人罵到狗血淋頭。

  六道對我,向來嚴苛無情。

  但這一次,六道罕見地向我展示了它公平的一面,我承受的種種苦難,一切大恐怖,我不要命的努力,終於打動了無情的六道,向我降下了福報。

  台階下方的廣場上,對我跪拜的大怖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邊際,還有大怖源源不斷地從世界各地趕來,加入到跪拜的集群中。

  那姑娘哪見過這陣勢,嚇的花容失色,青春的酮體劇烈顫抖,竟也忍不住跪倒在我面前,失魂落魄道:

  「你?你是神仙嗎?」

  我感到遠處的天邊傳來劇烈的空間波動,我轉身瞧去,在遙遠的天際線下方,出現了十餘只虛幻,扭曲的人影,它們靜靜漂浮在天空中,全身透出陣陣黑氣,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我。

  它們和那個李治國一樣,都是無間地獄的魔,出於對我的懼怕,它們並沒有靠近我的打算,只是停留在遠方,寂靜地觀察著我。

  我收回目光,李治國醫生曾說,他是無間地獄的至高主宰,但我深信,他和天邊的那些魔一樣,都不過是些無關痛癢的小嘍囉,只是相比大怖和苦難的死者們,它們能享受到些許特權而已。

  在此地深處,一定還隱藏著更恐怖,更深邃的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