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給自個續上一根煙,繼續往下講。
說當時整個收費站空蕩蕩的,就停了老狗這一輛車。
於是老狗就推開車門,下車,先警惕地來到收費崗亭跟前,往裡邊瞧了眼。
裡面就那女的,沒第二個人。
老狗就感到很不解了,邊安撫著女收費員的情緒,邊遞給她紙巾:「姐,你別怕,你跟我說,到底是個怎麼回事?咱們別著急,從頭慢慢講。」
女收費員用紙擤著鼻涕,好不容易情緒穩定下來,開始斷斷續續地給老狗講這件事。
首先,在高速公路收費站上班,並不是什麼輕鬆的工作。
每個小崗亭裡邊,都安裝了監控設備。
收費員上班時,絕對不允許看手機,看小說報紙啥的,全程監控盯著呢,就對著你臉拍呢,你敢搞任何小動作,上邊電話立刻就打過來罵你。
而這個收費站的負責人,更是對下屬極端嚴厲,大家都挺怕他的。
這個出事的女收費員,名叫紅姐,老狗到來前,她正坐裡面上班呢,也沒看手機,沒開小差啥的,負責人突然電話就打過來了:
「你有能耐了啊?你想不想幹了?」
崗亭里有座機電話,紅姐被罵的一頭霧水:「我咋了?我啥也沒幹啊?」
負責人更生氣了:「這裡是工作地點,你怎麼就敢把對象領來玩呢?」
「你還嘴硬?不承認是吧?我監控里全看到了!你對象正站在你身後,跳舞呢!」
負責人這番話說完,紅姐當場就炸毛了,全身每根寒毛,都直挺挺地豎了起來。
她一直單身,她哪來的對象啊?
放下電話,紅姐就一點點,一點點地扭著脖子,朝身後瞧去。
這個收費崗亭,有大約五平米的空間,前邊是座位和電腦,後面還有一小截空地,容下一個人跳舞,是綽綽有餘的。
紅姐回頭這麼一看,後邊空蕩蕩,一個人影子都沒有。
紅姐就害怕了,像霜打的茄子似的,一下就蔫巴了,開始不停打擺子。
座機電話里,負責人起初還在一個勁罵她,也許是通過監控,看到了紅姐的異常反應,那負責人也給搞懵圈了,瞧出不對了。
楞了半晌,他沖電話大吼道:
「小紅你出來,你現在就出來,快!」
紅姐給嚇的呀,當場就尿出了幾滴,來自地獄深處的未知恐懼,突如其來,給紅姐差點嚇崩潰了,站起身就要往外跑。
可門卻被焊死了,死活打不開。
崗亭的塑料門把手,變的跟鋼筋似的,根本擰不動分毫。
「門出不去,那就跳窗戶逃命啊?」胡雅靜聽到這,忍不住插嘴道。
這丫頭一看就沒見過世面,高速路收費站的窗戶,是全封閉打不開的,只有窗口露出一點點位置,成年人根本不可能鑽的出去。
而且人家這窗戶,是鋼化玻璃打造的,造價非常昂貴,具備一定的抗衝擊力,你沒有趁手的工具,還真就把它敲不碎。
紅姐嚇急了眼,一看門打不開,就搬起凳子去砸窗戶,砸了沒幾下胳膊就發酸,就沒勁了。
其餘幾個收費窗口的人,一看這架勢,都知道紅姐攤上事了,嚇的全跑沒了,只把紅姐一個人留在這。
負責人一看這架勢,就說小紅你堅持會,你等著,我現在就帶人來救你!
他們監控室距離收費窗口的距離,並不遙遠,也就分分鐘趕到的事。
結果人到後邊,也沒來成。
因為當時監控室里,還有個年紀更老的負責人,這人看了一會,就拿電話對紅姐說:
「你後邊這個人,他跳的還不是一般的舞。」
「是忠字舞!」
身邊人就問他,什麼是忠字舞?這老負責人介紹完,就給大夥都嚇壞了,你但凡了解點真實歷史,你就知道,那個年代的產物,一定是兇猛血腥,滅絕人性到沒邊的。
紅姐蜷縮在小崗亭里,哭著大喊:「你們快來救我出去啊!」
沒人敢去,那年輕點的負責人就只得硬著頭皮,一個人趕來了。
來之前呢,這人專門弄來些黃表紙,冥幣之類的物件,蹲在紅姐的崗亭外邊燒紙,希望給那東西送走。
「大仙,您拿了錢快走吧,我們就一收費站,我們這小廟可容不下您。」
負責人邊燒紙,邊在那念叨,結果半點鳥用沒有,紙燒完了,那東西繼續在裡邊跳忠字舞,不帶停的。
老狗聽紅姐斷斷續續地講述完,就試著去開門,還真像紅姐說的那樣,門被一股神秘力量給焊死了。
陪駕老頭也沖了上去,兩人連帶紅姐,使出吃奶的力氣,門死活打不開。
這老頭是個暴躁脾氣,不信那個邪,去路邊的樹叢里撿來個石頭,衝上去砸玻璃。
老頭砸玻璃的功夫,老狗就在那尋思,感覺這事不對勁,他有點不相信。
剛好監控室就在收費站附近不遠,老狗問了位置,就跑去監控室敲門,謊稱自己是紅姐朋友,人家就放他進去了。
開門的是個五十來歲的大叔,他就是紅姐所說的老負責人,整個監控室就這大叔一人,其餘人都嚇的跑回宿舍了。
老狗進屋後,往屏幕上這麼一瞅,頓時嚇了一大跳!
紅姐所在的崗亭里,還真進去人了!
那是個男的,三十來歲,穿一身墨綠色的,剛解放時的老式軍裝,臉上擦著厚厚一層胭脂粉,花花綠綠的,嘴上還塗著大口紅子,全身從頭到尾,透著一股陳舊歷史塵土的惡臭。
這個人邊跳舞,臉上還邊在笑,他還不是陰笑,是過節,是春晚舞台上的那種,歡天喜地的笑……
當時老狗看到這畫面,雙腿就開始打擺子了,就準備想跑了。
老頭也跟過來瞧了一眼,就問那大叔:「這人啥時候進屋的?」
大叔搖頭:「不知道啊,剛開始以為小紅帶朋友來玩,我們還說她呢,結果發現不是。」
從監控室出來,老狗就準備跑了,他當時真挺害怕的,這種事他從沒遇到過,骨縫子都往外滲著寒意!
「我求求你們,你們可千萬不能走啊!」
回到崗亭跟前時,老狗正要上車,被紅姐苦苦攔住:
「你們哪怕就站在這,陪我說說話也好啊,你要一走,我非得嚇死在這不可!」
兩人合計了下,說行,那我們就陪你嘮會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