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背後捅刀

  「父親有很多私產,都沒有進謝府的帳簿,而是自立帳本。♦👺 ❻9ѕ𝔥Ữ乂.𝓒ⓄⓂ 💚♖那些產業明面上的主人不是他,就算查也查不到他頭上!」

  「這就是你所說的秘密?」馮葭哼了一聲:「京城有多少權貴,他們的產業真的都透明嗎?這是公開的秘密,在我這裡並不值錢。」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謝姝白急了,壓低聲音道:「不知道妹妹有沒有聽說過,前崇春門長史宋柄?」

  大曆與周邊各國,百餘年前就開始自由貿易,其中大宛和澧朝臨海,除了陸路運輸之外,更多的就是海上貿易。宋柄作為崇春門長史,對來往船隻收取關稅,可他卻是個十足的貪官,利用職務之便,五年之間,貪得白銀十億萬兩,後被隆慶帝發現,斬首示眾,抄家的官員三天三夜沒合眼,都沒有將他府里的金銀搬空,除了白銀之外,稀世珍寶更是數不勝數。

  宋柄這個名字,跟太平教一樣,都是大曆之恥。

  「聽過又如何?」

  「那妹妹有沒有聽過,其實這宋柄貪墨的白銀並非十億萬兩,而是二十億萬兩?可另外一半的銀子卻不翼而飛,為何?」

  馮葭卻笑道:「四姐姐,我沒有時間給你打啞謎。」

  謝姝白一愣,最後妥協道:「那不翼而飛的銀子,很可能在父親手裡!」

  如果能拿到謝乾和宋柄勾連的證據,那想要扳倒謝乾,就有了籌碼,即便心中驚濤巨浪,馮葭面上卻毫無波瀾:「證據呢?」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謝姝白下意識地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旁人,才低聲道:「也就是孟管家死的那日,父親忽然把我叫到書房裡,替他看了一本帳本,那帳本一看就是私帳,我並沒多在意,然而第二日,父親依舊讓我過去看帳本,正好那天小閣老到府里做客,父親去應酬,小廝又恰在這時送過來一封信。」

  謝姝白回憶道:「很奇怪的是,那封信並沒有信戳,也沒有留名,於是我打開偷偷看了一眼。」

  馮葭的眼神微微發緊。

  謝姝白繼續道:「那是一封別人寫給父親的信,可卻不是那人寫的,像是從書上撕下來的,你明白嗎?」

  頓了頓,謝姝白這樣說:「比如,我想寫這個字,便在書中找到這個字,裁下來拼上去,組成了這封信,我想,寫信的人並不想暴露自己的字跡,所以才這麼做。」

  「裡面只有兩行字。」

  「寫了什麼?」

  「我知道宋柄是你的人,那另外的十億萬兩在哪?」

  宋柄竟然是謝乾的人?可是朝堂上誰不知道,這個宋柄年少輕狂,從來都是和謝丞相意見不和,兩人勢同水火。

  馮葭心中一動,或許,還有一種可能,表面的視同水火,只不過是蒙蔽眾人的手段,二人是一夥的,所以宋柄貪污案牽涉了那麼多人,但謝丞相卻能夠擇清自己,穩坐泰山。

  那另一半不翼而飛的銀兩,也絕對不會有人猜到在他手裡。

  馮葭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這就意味著,謝丞相不僅有太子做靠山,他的勢力便如根深的老樹一般,藏在地底,盤根錯節。

  縱然心中驚濤巨浪,她卻掩飾得很好:「那封信現在在哪兒?」

  謝姝白卻搖頭:「我看了一眼之後,怕被發現,便又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後來父親來了,等他看完了信,臉上露出駭然的神色,而後背著我,把書信燒了。」

  馮葭微笑:「四姐姐,父親對你那樣好,你為何背叛他?」

  「你我都是聰明人,我絕不相信你看不出來,謝乾是一個極度冷血自私的人,」謝姝白盯著不遠處的火燭,「他只是把我們當棋子而已,謝雲瑤和謝司彥是他的親女兒親兒子,他都能一眨眼睛拋棄,更何況我一個養女?」

  謝姝白抿了抿唇:「我自然要為自己打算,為自己留一條保命殺招!」

  「那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的保命手段告訴我?」馮葭似笑非笑。

  謝姝白攏在袖子中的雙手狠狠握緊:「因為這世上有比活著更重要的事情!」

  馮葭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思索,屋子裡格外安靜,只有火燭爆裂開的聲音,半晌,馮葭點頭。

  謝姝白喜出望外。

  「但是,我並不信任你。」馮葭道。

  謝姝白臉上的笑容僵住。

  馮葭站起來:「你的訊息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用處。可是我卻要為了你對付勇毅伯爵府,這麼一想,我豈不是虧大發了?」

  「這樣吧,一個月。一個月之內你拿到對我有利的信息,這樣,我就同意和你合作。」

  「什麼叫對你有用的信息?」謝姝白道。

  「這就要靠你自己去找了,」馮葭攤手,「是你要與我合作,如果你找不到,這說明你沒有能力,一個沒有能力的人,我為什麼要冒險跟她合作?」

  靜默半晌,謝姝白咬牙:「一言為定!」

  外頭的風雨更大了,謝姝白的背影在雨簾中徹底消失不見了,松槐才從暗處走出來。

  「你真的答應她?」

  馮葭不答,只是把茶水一口飲盡。

  松槐道:「四姑娘這個人,城府很深,這府里上上下下,即便是最低等的灑掃下人都很愛戴和敬重她,不僅如此,就連平日裡最苛刻的麝老太君,對她也是多為讚賞。十三歲便冠為京中才女,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簡直可以說完美無瑕,可是要得到這些,得對自己下多大狠心,又得有多大的忍耐力?」

  松槐搖了搖頭:「眾人只覺得這位四姑娘溫柔好相處,可我覺得她處處透著可怕,你與她合作,是與虎謀皮!」

  馮葭轉過頭:「誰說我答應她了。」

  松槐一愣:「可是你剛剛……」

  「你以為她今日來找我,真的是為了與我合作?當然不是。只不過是想說服我,讓我心甘情願做她的馬前卒,待到我真的斗完嫡母,打倒勇毅伯爵府,她的下一個目標說不定就是我。」

  「不過她有句話說的對,孟氏必須得除,勇毅伯爵府也一定會來找我的麻煩,所以我們只是相互利用罷了。」

  松槐卻有些擔憂:「你不怕她背後捅你一刀?」

  「她會捅刀,我就不會?」

  松槐驚愕。

  馮葭挑眉:「我捅起刀來,可是一點不手軟,絕對會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松槐打了一個寒顫,竟然有一些慶幸,自己和她是同一陣營的。

  她就像棋盤上的執棋者,掌握著每個人的心理,翻手覆手之間,便可以掌握別人的命運,這樣的敵人,實在太可怕!

  第二日,馮葭隨著謝姝白一起去了顧家私塾,然而剛到門口,便被人攔下了。

  馮葭抬頭,攔住她的是三個女子,她們都穿著華貴的服飾,髮髻梳得一絲不苟,脂粉厚重,銀釵金珠掛了滿頭,不像是來求學的,倒像是來比美的。

  為首的那個人穿著一件淺藍色的八寶衣,領子上墜著一顆碩大的南珠,正是當日在承恩寺里與謝襲衣並排站著的貴女,大農令千金,周慕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