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鄱陽澤很大,南北長度已增至兩百多公里,東西寬更是達到了一百多公里,到處都是冰雪堆積的淺灘,湖面上白氣茫茫,氤氳瀰漫,配上戲水優雅的水怪,宛若一處人間的仙劍——當然如果沒有擱淺的殘破船隻以及遠處隱約可見的倒塌建築物的話。
嚴歌帶著眾人找到布武使「共商大事」的一個外圍聯絡點的時候,已經是微光消失,黑暗籠罩的時分。
聯絡點設在一座早已廢棄不知多少年的村莊中,只有那兩層高的農家小樓以及門口被拆散的拖拉機,還能掙扎地證明,這裡,曾經或許有人、有狗、有田。
二十年的斷裂,足以展現出現代精緻文明的脆弱,當楚雲升從破了十幾個大洞的農宅中的一個偏僻的角落,撿起一個依稀還能看得出牌子的手機的時候,原雪澗好奇地張大了美麗的眼眸。
然而她驚訝並沒有僅限於此,接著楚雲升從眾多農宅破敗的外表上,很快找到了一家看起來曾是個富戶的人家,對他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時候,因為它的門外停著一輛鏽跡斑斑的轎車,如果用心辨認的話,也許依稀地看到大眾的標誌。
原雪澗始終跟著楚雲升,她驚訝地發現楚雲升仿佛對那個遙遠的陽光時代的東西都十分的熟悉,或許是因為他的年紀吧,但如今能活到他這種白髮蒼蒼的歲數,實在少之又少。
其實楚雲升是來找鏡子的,這並不費什麼力氣,這間屋子裡面能吃的,能取暖的,早就沒有了,但是沒用的鏡子倒是還有一面,雖然是破的。
拭去上面厚厚的灰塵,望著裡面映入的蒼老面孔,楚雲升笑了笑,放在了一邊,有找來一些簡易的工具,燒了熱水,將這戶人家的浴缸洗了乾淨,又放滿,趕走像尾巴一樣跟在他後面的原雪澗,泡入熱水中。
布武使的「大會」還要等到兩天後,第七分叉線也沒有完全恢復,楚雲升現在反倒多出許多時間來,除了修煉,他忽然覺得自己是該清理一下自己了,自零維空間出來後,他竟沒有洗過一次臉!
並非是他邋遢,這段時間,他根本沒想起來這回事過。
從物納符中取出從蜀都買來的「香皂」,將自己從頭到尾,徹徹底底地洗了一個乾淨,再用鋒利的怪物甲殼做的小刀,剃掉鬍鬚與指甲,最後換上一身新的衣服,站在破片鏡子前,竟覺得不用攝取命源,倒也比剛才年輕了幾歲。
當他打開壞門,重新出來的時候,原雪澗驚訝地笑了起來,不得不說,她笑得很好看,尤其那排潔白整齊的貝齒,只可惜,並沒有吸引到楚雲升多少的目光,令她多少有點納悶,簡直就要懷疑楚雲升是不是男人。
其實,她若知道楚雲昇陽光時代的雖然只是個普通小職員,但之後,且不要說遇到過一直自稱是模特而不是演員的林水瑤,光是他的死敵冰族女人,就足以讓他視覺麻木,估計也不會如此的納悶了。
「其他人呢?」楚雲升在火把下,掃了一圈外面,竟然發現只有原雪澗一人,嚴歌等人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們去交換功法了,這種機會對散落武者來說,自然是不會放過的。」原雪澗目光落在楚雲升新衣服上,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心不在焉地說道。
「你怎麼不去?」楚雲升這時候又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沒等原雪澗回答,接著說道:「一路上忘了問你,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原雪澗是他從塢堡中「擄掠」出來,從一定的角度來說,是他突發地改變了原雪澗原來的人生軌跡,但楚雲升也沒準備一直將她帶著身邊,如果當初證實她與景恬有關的話,自然另當別論,而如今,兩人除了「造假」上的爺孫關係,實際上就是一對陌生人。
「我——」原雪澗臉色一黯,片刻後,方才恢復過來,勉強笑著道:「其實做個散落武者,也不是一件太糟糕的事情,起碼可以到處走走看看,也許那一天因此丟了性命,也總比被人家當成東西一樣送來送去強。」
楚雲升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原雪澗的眼神卻掠過一絲的失望,倒不是她對楚雲升或者余寒武有什麼意思,而只是從最簡單的思維出發,跟著一個能夠舉手投足間滅掉整整一個塢堡武者的神奇三元天高手,安全方面自然有保障得多。
她還在做夢的年紀,偶爾也會幻想著那位白雲戰甲英雄,有一天也會像她聽聞而來的那樣如天下第一人在黃山,身穿熠熠生輝的戰甲,肩披絢麗的戰衣,踏著蟲子,踏著雪花,帶走她。
但她卻不知道,楚雲升哪裡是一個安全堡壘,簡直就是一個深水炸彈!
楚雲升自然沒精力去研究一個女孩的心理,丟下原雪澗,便徑直找了一個無人的房間,繼續枯燥而機械的修煉。
對原雪澗他另有打算,只是現在說來還早,這事畢竟是他招來的,因此打算在去過植物人森林之後再做安排,如果小川她們還值得信賴,就把她放在哪裡,如果她們也變了,那他也無能無力了。
******楚雲升在鄱陽澤等待並修煉的時候,一段全息視頻,已經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一座圓形白色的指揮大樓中,一個面色陰沉地男人,反反覆覆地看著這段視頻,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動作,甚至裡面那個人的每一個字的發音,都被科學家們提取出去,分析頻譜,且不分晝夜的對比著,報告堆滿了案頭。
於此同時,幾個正在外面處理至關重要任務的核心人物,極為驚訝地接到緊急召回的秘密通知,迅速往回飛趕!
陰沉男人揉了揉發酸的眼睛,這段視頻,他已經看了三天三夜!
端起一杯熱水,他站了起來,走到光滑無暇的透明立地窗戶前,俯瞰著他統御下整個城市,雙目深邃而透著冰寒的光芒。
片刻後,他走了回來,按下通訊儀盤,三束淡淡的綠光交匯在空中,顯出一個身穿絕密制服的女人全息圖像。
「都處理好了?」男人沒有任何表情地,淡淡地說道。
「全塢堡上下,共剩餘一千多人,全部銷毀,無一活口!」女人冰冷冷地回答道,仿佛那只是一千多隻螞蟻,而不是一千多個人。
「那個女人的資料,我會傳給你,從現在起,全天24時對她父親的塢堡進行嚴密監控,一旦發現她的蹤跡,立即向我匯報,我會給你可以在任何時候直接匯報的最高權限!」男人忽然加重語氣,沉聲道。
「屬下明白,另外屬下需要指示,如果那人一同出現,如何處理?」女人依舊冰冷的說道。
「我自有安排,你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務就行了,去吧!」男人冷聲道。
「是。」女人肅穆地行了一個執行軍禮,道。
陰沉男人隨即關閉了通訊儀,接著又調到另外一個頻段,打開,立體圖像上立即出現一個看起來甚為穩重的中年男人。
「我很失望。」陰沉男人臉色冰冷地開口就叱責道。
「途中遇到意外,他們插手了,為避免泄露最高機密,屬下當時不得不佯作撤退。」中年男人解釋道。
「我不想聽任何解釋,三天內,你必須找到目標,確定身份。」陰沉男人提高聲音,斬釘截鐵道。
「是!屬下已有新的線索!」中年男人立即道。
陰沉男人不再看他半眼睛,徑直再次關掉通訊儀,打開另外一個紅色設備,猶豫了一下,傳聲道:「讓戰隊出發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