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顫慄求親

  面目發白的中年人心中一動,這些東西顯然是為了長途跋涉,甚至是為入海而準備的,可見這位絕頂高手並不像是有居留申城的打算,但他也沒有直言疑問,而是同樣也似是很乾脆地說道:「沒問題!不過,也不瞞著兄弟,我們的物資也並不十分地充足,江東還有日本人為禍……兄弟打算換幾副劍甲?」

  他嘴上這樣說,心中所想卻完全相反,恨不得馬上就全部換了,換得越多越好!

  高端的兵器與甲冑,是當今這世道除了食物以外,最難弄到的東西之一,他們想盡了辦法,也只能用蟲甲融合渺渺無幾的武器,大多數人只能直接用切割後的簡單甲殼作為防具,又或者以蟲子刀腿之類的鋒利部位充做粗陋兵器,如楚雲升拿出的這般精湛工藝的武器,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但他故意說物資不充足,只不過是談判的小技巧而已,把物資說得越少、卻緊缺,自然就越值錢,能換到的東西就越多,沒人會傻乎乎地說自己東西很多、不值錢。

  只是他卻算計錯人了,如果同他交易的對象是另外一個人的話,也許會坐下來,大家相互扯皮,相互吹捧自己的東西有多麼稀缺與重要,然後竭力壓低對方的價格,最終達成一致的價格成交。

  而楚雲升根本沒時間,也沒精力和他們扯皮,更不會去如買菜一般去拉鋸談價格,自黑暗時代以來,任何方式的交易,他都是自己強勢的報價定價,要加價也是由他來決定,比如在孢子森林為就埃德加那次,從不給對方機會,勢在必得!

  「你們有多少具蟲屍甲殼?」他當即反問道。

  面目發白的中年人想了想,隱瞞了一部分,道:「大約三百多具。」

  楚雲升卻沒功夫去想那麼多,徑直道:「五套劍甲,現在就帶我先去取甲殼,三天後,與其他物資一起與你們交割。」

  對他現在三元天的境界來說,一品戰甲的淬鍊,基本消耗不了多少蟲甲殼。

  而三百具蟲屍,對於申城的人來說,也許是筆大數目了,但對楚雲升來說,只能算是毛毛雨,在很久很久前,他就能湊齊這麼多的數量,甚至更多。

  不過,他也不想占這些人的多少便宜,只取了一半作為自己的「加工費」所得,另外一半替他們製成戰甲。

  若非他現在只有三天的時間,還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籙制戰符,只消親自去一趟黏液區,趕在殤反應過來之前,獵殺一遍,所能斬獲的,便遠多於這個數字。

  他一言落定,面目發白的中年人聞言,心中頓喜,卻絲毫不露痕跡,還想說什麼,試圖再爭取多一點的利益,而且還沒見到對方的貨,就要自己先拿出蟲甲殼,似乎也不太公平:「可是——「這時,卻聽到此地的第一掌權人,那個身材挺拔的男人,眉頭一皺,揮手阻止中年人繼續說下,沉聲道:「別說了,我相信這位兄弟!小梅,你帶這位兄弟去倉庫,就說是我的吩咐,全部取給這位兄弟,一個都不准私留!」

  面目發白的中年人雖然眉頭稍稍一皺,卻從來不會在公眾場合挑戰老大的權威,到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衝著俊俏的男人點了點頭,示意沒有問題。

  那提拔的男人轉身,又對楚雲升,歉意道:「兄弟,按說你幫過我們,我馮漁庭也不是不知恩圖報的人,即便送你一些物資也是應該的,只是你需要的太多,我這一大幫子人也要養活,也只能厚著臉皮向領你這五套劍甲了。」

  他說得誠懇,楚雲升反倒沒了話說,他這人吃軟不吃硬,生得倔強,如果那個中年人剛才再敢耍小聰明扯什麼皮,說不定他連一套劍甲都不會得到!

  不過楚雲升也已經習慣了,如今這個廢土般的世界,他走過很多很多的地方,任憑一個倖存的地點,從來都不可能因為你是多麼強大的人,別人就會主動貼上來。人家根基已穩,不提防你是來奪權的,那都算是好得了!

  於是也不再多說什麼,跟在那個俊俏的梅姓年親人後面,剛走出大廈的汽車牆不多久,一個人影火急火燎地奔入大廈圍牆內,向眾人急報導:「兩位哥哥,出大事了,江東那邊出大事了!立花家一夜之間被屠戮一空,無一活口!」

  「什麼!」

  「消息可當真!?」

  那兩個頭領搶出身形,大驚道。、「千真萬確!我親自去看的現場,所有人全部砍頭而死,沒有一個活口!現在江東的日本人全亂了,有要降的,也有要死戰復仇的……說話的功夫,秋月家的急使恐怕馬上就要到了!」

  「什麼復仇?誰幹得?」面目發白的中年人抓住了關鍵,急問道。

  「聽,聽說……」

  「你吱吱嗚嗚地幹什麼,快說!」中年人怒道,心中卻升起一股可怕的念頭。

  「日本人都說是那個人幹得,有人看見他最後進了立花家駐地,後來……人就全部死了,三百多人,從上到下,盡死在雪地上!除了他,咱們這裡還有誰人能辦到!?」

  「他?」中年人一個踉蹌,幾乎要跌倒,豆大的冷汗從額頭上流了下來,一夜之間,滅絕立花家所有戰力,如此強勢的人,剛才如果……他打了寒顫,不敢再想下去。

  「秋月家怎麼說?」馮漁庭抓住報信人的肩膀,沉聲問道,此刻已經是火急萬分的時刻,一旦日本人激變,殺過浦江,不知道有會多少浦江之西的人今夜將斃命當場,他並非是怕了日本人,而是在沒有足夠的準備前貿然開戰,只能白白犧牲他的手下好手而已。

  「大哥不要急,小弟探知,大部分日本人都嚇傻了,個個自危,亂作一團,堅持死戰的只有少數一部分死硬家族,秋月家等幾個大勢力現在還在恐慌著呢,深怕那個人殺紅眼了,屠遍整個江東!到時,誰人可擋?

  所以秋月家主先讓我帶信過來,央求大哥一件事,只要弄好一件事,大事可定,江東也可一舉降服!」報信的人急忙補充回報導。

  馮漁庭一時急昏了腦袋,這時才想起以一人之力屠絕立花家上下三百餘口的絕世高手,還在自己這邊,日本人又如何敢打過來送死?諒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會敢來!頓時鬆了一口氣道:「快說!」

  「秋月種長說現在江東人人自危,家家膽顫,但要徹底令江東所有日本人順服,也非此人不可!日本人一向敬尊強者,更何況是這等天字第一號的高手!所以,央求大哥,若見到那人,代為請求,事從權急,請准許秋月家代表江東日本人向他獻上一個少女,不要名分,什麼都不要,只要有聯親之實即可,這樣一來,江東日本人會認為有了依靠和憑藉,可人心自安,無敢不服!」

  馮漁庭一下子陷入沉思,他對日本人的心理以及他們的文化亦是不勝了解,獻一女即可穩定人心,看似奇怪,卻隱隱中也有幾分道理。

  「大哥,此事可辦!」驚魂過後的面目發白的中年人,鎮定下來,立即道。

  「我也知道……但,那人不似久留申城的樣子,而且,他行事獨來獨往,冷僻乖張,又是個絕世的高手,隨手便能屠滅一家,對他來說我們也許就像螞蟻一樣,只怕他根本不會搭理我們。」馮漁庭搖頭道。

  「大哥,若是他將江東的日本人全滅了,倒也省事,但看目前的情勢,他只怕是一時興起,並無殺絕江東的意思。怕就怕他拍拍屁股一走,日本人又鬧起事端,我們一時又壓制不住……為今之計,只能想辦法應了秋月家的求親,那怕過來只是個侍女、傭人,日本人必定心中大定,之後即便他走了,只要這個女人尚在,日本人主和一派就能死死壓制住強硬派,時間一長,等我們實力壯大了,滅不滅江東,只是大哥一句話而!」中年人低聲道。

  「你想的倒好,只怕他不可能答應,以他——」馮漁庭仍舊搖頭道。

  「大哥,你犯糊塗了,他不是馬上就要走了嗎,答不答應的,有誰會知道?這事你和我私下辦了,別讓他知道就行了,日本人稀里糊塗地還能問到他跟前嗎?」中年人悄悄道。

  「你是說瞞著他?」馮漁庭驚道。

  面目發白的中年人重重點了點頭。

  ……楚雲升端坐在一家舊日酒店的房間內,一副副的飛速淬鍊一品普通級的戰甲,卻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江東與浦江之西竟有兩幫子大膽之極的人,私自給他定了一門不是「親事」的「親事」!

  就在他飛速地淬鍊好五套劍甲,又為自己淬鍊一尊三品戰甲,以及一張張布滿房間的攻擊元符,猶如符海一般,忙得不分晝夜、不分早晚的時候,江東的秋月家糾合了大小諸多家族與勢力,濃重而又膽顫心驚的籌備千葉尋的渡江嫁禮。

  ……三天後,千葉尋盛裝坐在高高的家主位置上,數千的日本人紛紛向她跪下,不停地祈禱著……那一刻,她的靈魂都在顫慄!

  然而,這一次,她連楚雲升的面都沒見到,在馮漁庭二人私下瞞天過海的安排下,等她渡江抵達浦江西地的時候,楚雲升已經將物資交割完畢,登上與水晶衣人約定的樓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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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