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眾人的,沒有任何聲音,只有一道凌厲的漆黑身影,激雪射出,緊接著,又是一抹黑色的刺芒,奪空銳嘯!
嘸——斗篷人燃起滿身的烈火,雙腿抵著凹陷的牆壁,一聲怒吼,奮力拉出陷入牆體上的身體,順在地上一滾,擦然間,牆壁上廝然出現一個巨洞。
「是你!」被剛才劍式劍氣能量尾掃過的冰族女人,倒在地上,口中流著鮮血,驚訝萬分地說道。
這一聲還未落音,那道嘶聲如裂的黑色劍氣又從牆壁後面折返回來,劍鋒仍直指火族斗篷人!
劍式一出,遇敵元氣方止!
這等射出之後依然能不死不休地追回劍氣,令此間眾人悚然動容,如廝劍氣之下,何人能夠逃生?
火族斗篷人冷哼一聲,順手抄起一個人類,扔向那抹劍氣,一株血液順著他的斗篷流落下來,藏匿狀態下,他的防禦能力只若初復水平,勉強擋下這一擊偷襲,卻也受了重傷。
「殺此人者,賞族位!」斗篷人沙啞的聲音幾乎與撞向劍氣的人類慘叫聲同時響起。
賞族位!
一干人類覺醒者,猛然一震,剛剛還在為楚雲升一劍凌殺的氣息所攝,轉眼間便露出不可抑制的渴望。
族位,不論是火族的,還是冰族的,他們的一個族位代表著什麼,恐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旦入族,那便是如魚越龍門、農奴翻身!
身份之間的差距,武力之間的區別,猶如天塹壕溝,不可逾越。
權利?一使一城!食物?何曾聽過異族有餓死得!勢力?天下五盟誰人能及!存活?但見人死,未見使亡!
當凌駕於所有人類之上金字塔頂端的異族,伸下這一條「通天之梯」,怎能不叫人渴望?又怎能不叫人瘋狂!?
在「族位」的強烈刺激下,一干人等,除了極少幾個生性謹慎的人,餘下的其他人,全部抱著一絲僥倖的心理,持著各種各樣的武器,圍逼上來,只期望在火使的帶領下,取得那最後一功,至少在他們心目中,火使未曾有過一次敗績!
「一群找死的蠢貨!也好……」那冰族女人冰然冷笑,顯然是疼恨這些人到了極點,又吐出一口鮮血,氣息越來越弱,眼看是活不成了,只微微地向廣場一角撇了一眼。
楚雲升一臉冷漠,以異族的通訊手段,他的最新情況被五盟內部所遍知並非什麼奇事,輕輕盪開黑色千辟劍,六道劍氣劈斬迸出,於空中影飛劍舞,一陣絞殺,所有人類覺醒者兵器,不論刀、劍、槍,還是其他,盡數折斷而毀!
接著,六道劍氣在楚雲升的操控下,凝為一體,直射向火族斗篷人的面罩。
轟!
斗篷人的刀焰斬碰撞上劍氣,元氣能量為之一盪,爆響一聲。
「擋我者,死!」楚雲升挺劍拔身,直接撞飛還愣著原地的兩名人類覺醒者,欺身逼上火族斗篷人。
戧!
千辟劍擎天劈下,重重地砍擊在斗篷人狹長的火焰細刀上,劍氣同時從劍刃一側,並排而出,一道道斬在斗篷人的身上,撕開一道道口子。
「哼,讓我看看你是否真如冰族吹噓的那樣!」斗篷人借勢向後盪開,蓬飛在空中,狹長戰刀上烈焰大開,強烈的火能量肆意洪然,劈地斬下。
「火烈洪斬!」
刀鋒斬過,一道道火焰刀光,密集而猝發地自刀刃上衝擊而出,如同一排排刀勢洪水,頓時散布開來,包裹著整個空間,只見刀焰鋪地,遮蔽街道四圍。
周圍人類覺醒者驚畏之下,急然速退開,無人敢沾上一絲火焰刀光。
頃刻,不過轉眼的功夫,便見刀光烈焰中,那道黑影一人仗一劍,轟然殺出,所有砍殺自他那副黑甲上的刀光,一一反彈而去,只有一小部分侵入了其內部。
轟!
楚雲升的速度何其之快,反手便又是一劍,斬在斗篷人的細刀上,激起澎湃的衝擊波。
「你竟果然已強到如此地步!」斗篷人急退數步,不敢置信地瓮聲翁氣道,刀抵在牆壁上,方才止住退勢,血液順著他的火紅戰衣滴滴留下。
「劍式!」楚雲升冷冷一聲,彈去身上的火焰,逆元天迅速恢復著受傷的部位,冥甲之強,不是一刀兩刀就能全部攻破得了的,哪怕是中復也不行!
此刻,他已縱身追上斗篷人,劍尖死死抵著他的胸腔,第二道,第三道破刺劍式,凌然射出,低著對方的身體,瞬間擊破了已經重傷的斗篷人所有的防禦,令他全身血骨寸斷,軟軟滑著牆壁倒在地上。
「將圖案密鎖說出來,我可以饒你一條命!」楚雲升冷冷劍鋒抵著斗篷人的脖子,另外一隻手揭下他的斗篷人戰衣,道。
那斗篷人噴了一口血,冷然怪笑,沙啞道:「只有戰死的火族,沒有投降的火族!」
「那你就去死吧!」楚雲升揮劍一連發出六道劍氣,冰聲道。
六道劍氣,拖著斗篷人的身體,掀了起來,四道將其釘在牆壁上,另外兩道穿體絞殺,令他血肉齊飛,命絕當場,只有那雙不甘心且充滿遺憾的眼睛瞪著黑暗的天空。
楚雲升默默收劍轉身,腳踏血地,漠然道:「我有大誓,此生殺絕異族,今日起,你便算是第一個!」
他這一聲落下,餘下人類覺醒者全都靜若寒顫,連逃跑的勇氣都沒了,堂堂火使,不到片刻的功夫,竟死於此人劍下,難道那個可怕的傳聞是真的?
冰族女人已死去多時,氣息全無,楚雲升移開目光,落在一名體型稍胖的覺醒者上,此時節,還能保持稍胖的身形,全然是個奇蹟了,指了指他道:「你過來一下。」
那人渾身一顫,腿腳發麻,想跑卻根本不聽使喚,想他在城中也是威風一面的高手,竟在此人面前,在兩具異族屍體前,哆哆嗦嗦。
「用你的手錶做交換,剛才你們攻擊我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楚雲升佇著劍鞘,淡淡地說道。
「啊?手錶?」那人咽了口吐沫,腦袋轉得卻是不慢,深怕楚雲升忽然再暴起殺人,急忙解著手錶,連聲道:「沒問題,沒問題……」
許是他有些慌張,解了半天,才從手上脫了下來。
楚雲升將手錶與斗篷戰衣一併放入物納符,憑空消失的本領,再次令眾人心顫不已,好在他果然信守諾言,拿了手錶,便轉身離開。
眾人心頭正一松,突然又見楚雲升回過身,望著他們,頓時又是一陣緊張!
「有煙嗎?」突兀地一聲,令眾人面面相覷。
「有,有,有!」還是那送出手錶的胖子反應快,立即從兜里掏出半包,又從其他幾個抽菸的人手裡收集了幾包,畢恭畢敬地送了過來。
「我沒東西和你們換了。」楚雲升抄起香菸,卻是很光棍地說道。
「不敢,不敢,都是我們孝敬您的,您收著就行了。」那胖子憨態可掬,倒是口齒伶俐。平日除了異族,江城以下,只有人家孝敬他們,還不曾有過他們孝敬別人的事情,今天算是頭一遭了。
此時,見楚雲升並不那麼凶神惡煞,而且還會要煙,可從來沒聽說過異族的人會抽菸,那胖子也不知道那裡來的膽子,鬼使神差地就問了一句:「大哥,您是哪一族的?」
楚雲升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只輕輕吐出一字:「人。」
人!?
竟然是人,不是異族!!!
人,也可以強大至如斯?人,也可以強大如斯!
難道那個可怕的傳說是真的?
頃刻間,有人眼神中露出害怕,有人露出恐懼,有人露出激動,只有渺渺幾個露出狂熱,那胖子便是一個……******「把東西交給我!」
楚雲升不用一會的功夫,便追上了帶著白衣女人那張秘牌向南方逃亡的女覺醒者,在冥的超強視野下,以楚雲升的速度和對元氣波動的敏感,毫不費力便找到了她。
「什,什麼東西?」
面對忽如其來,速度極為恐怖且全身籠罩在黑色盔甲下的楚雲升,那女覺醒者,強作鎮定道。
「冰族和火族那兩人已死!東西我知道在你這,交給我,我放你走,不要逼我動武!」楚雲升立著千辟劍,道。
那女覺醒者目光頓閃了幾下,仿佛是在思考,又像是掙扎,半響頹然地放棄了抵抗,僅憑眼前此人的速度,就不是她能夠對抗得了的。
「我可以交給你,不過,你要告訴我你是誰,否則我將來沒辦法交差,她們一樣會殺了我。」
楚雲升冷冷一笑道:「它們二人已死,沒人知道是你交給了我,回去繼續裝受傷,然後和你的同伴們一樣,說是一個黑甲人突然出現就行了,它們知道我是誰,其實,就是你們不說,他們也能猜到。」
那女覺醒者心中一驚,聽他的語氣,像是冰使與火使都死於他手中一般,且他還絲毫不畏懼得罪火冰兩族!天下間,除了五盟中其他三族以及多能族,誰敢如此?
她卻是不知,楚雲升現在飛奔疾馳,轉戰大地,就算異族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出現過,又有何用?下一刻,他都可能在百里之外了。
「就是這個了。」女覺醒者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從衣服里掏出那方金黃色的秘牌。
「你知道它是做什麼用的嗎?」楚雲升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只見上面刻畫著一個巨大而巍峨的門,蒼茫而宏大,以及一些奇怪的圖案。
他試圖注入一些元氣,卻沒有絲毫效果,一時也不知道這麼一個破牌子,為何值得白衣冰族女人寧願用命去交換?
那女覺醒者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不過楚雲升也明白,她即便是知道一些,也必定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真正的核心秘密是不可能為一個人類所知的。
因此也不想再浪費時間盤問她,收起秘牌,身體一卷一舒,縱身而起,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之中。
……這一次,為了防止再走錯路,他一路上沿著長江,順流而下,卻不再是直線前進,故而饒了許多彎路,甚至在路過原金陵城位置的時候,為了避讓已經擴大了不止十倍的黏液區和殤,幾次三番地兜了巨大的圈,如此,經過一天一夜的長途跋涉,終於在第三天凌晨時分,抵達了他闊別已久的申城邊緣!
連續一天兩夜的奔跑,即便他已經克制出平穩的速度,但如此不眠不休,到了申城,也已經累得夠嗆。
不過,他並沒有立即進城,而是轉向,向申城邊上的那顆「大山樹」奔去。
******(補周六的一章)^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