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談判

  「談什麼。」

  那聲音依舊平靜。

  它似對自己的處境絲毫沒有擔心,對楚雲升的到來也絲毫沒有好奇。

  楚雲升道:「你既問我是誰、要談什麼,便是有所需,談什麼也就不需問我,你自有答案。」

  那聲音道:「那麼,你呢。」

  楚雲升道:「找你幫個忙。」

  那聲音大約是未曾想到楚雲升會如此直白,有了一絲難得的興趣:「說來聽聽。」

  楚雲升道:「不急,這個忙,現在還不能確定需不需要你幫,如果不需要,你可以當我沒有來過。」

  那聲音道:「那你現在來做什麼?」

  楚雲升道:「看看你需要什麼,我能不能做到。」

  那聲音似自言自語道:「我需要的,你不可能做到,我不需要的,你也許認為我需要。」

  楚雲升道:「是的,起初,我以為你需要我幫助你從這裡出去,但現在看來並不是。」

  那聲音似乎又有了一絲興趣:「為什麼?」

  楚雲升道:「如果你真的想通過我從這裡出去,或者你對你現在的處境擔憂,那麼你用平靜的語氣來做偽裝就顯得太過明顯,當然,你也可能就是想讓我這麼想,但是你並不知道我能不能幫你出去,所以這樣的算計用處不大。」

  那聲音道:「這世上,常常都是你騙我、我騙你,然後在互相欺騙中,各自得到所需要的東西,有時候也未必是壞事,至少可以各自得到自己想要的,在沒有真正的相互信任下,這是最好的辦法,但你現在破壞了這個辦法。」

  楚雲升道:「所以,你是有需要的。」

  那聲音道:「我想知道你是從哪裡得到正在這裡擾亂時空的那件東西。」

  楚雲升道:「你為什麼認為這個東西本就不是我的?」

  那聲音道:「很簡單,我認識這個東西的原主人,而且,你現在的用法完全不對。」

  楚雲升道:「所以,你其實是想知道這個東西原主人的下落?」

  那聲音道:「我已經找它很久很久了。」

  楚雲升給出一副星圖:「這個叫做銀河星系的地方。」

  那聲音這一次沉默了很久,才道:「它果然去了那個地方……你說了實話,但,你也失去了談的條件,我已經不需要從你這裡得到什麼了。」

  楚雲升道:「那麼,我現在應該走了?」

  那聲音道:「是的。」

  楚雲升道:「在走之前,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那聲音道:「可以,但我不一定回答,回答了,也不一定是真的。」

  楚雲升道:「所以,我說了實話,你依然不打算幫我的忙?」

  那聲音道:「你可以這樣理解。」

  楚雲升道:「那麼你最大的用處就沒有了,我覺得你還是死掉比較好。」

  這一次說完,楚雲升便不等它再做出什麼回應,從五光十色的橋口迅速地退了出來。

  若橋口沒有靈存在,進出都並不麻煩,被作為降臨體的生命都能夠做到,唯一要擔心的便是對真假世界的確認,但對於許多降臨者與被降臨者,這一點可能並非必要。

  有靈卡在橋口,問題便麻煩些。

  如果被卡的靈刻意控制與迷惑,普通生命能出來的機率極小。

  但這個靈並沒有試圖控制或者入侵楚雲升的思維,甚至都沒有任何試圖阻止楚雲升離開的舉動。

  也許是做不到,偽霸的寶物造成的時空錯亂讓這裡變得極為混亂與危險。

  也許時它謹慎而不輕易做出決定,它可能自然地覺得楚雲升是偽霸寶物擁有者,此時又敢並能順利地進來,故而應該也是一個靈,在橋口開啟靈戰,大約也不是它願意嘗試的。

  它甚至都沒有與楚雲升進行任何的靈蘊上接觸。

  楚雲升也沒有。

  偽霸兩個寶物的疊加效果,不但造成了靈蘊混亂,同時又造成了現實世界時空上的高強度錯亂,被卡主的靈需要直接映射到真實的時空,本就困難,此時的難度幾乎是恐怖級別的。

  被降臨體作為特殊的「媒介」是唯一解決的辦法,活著的被降臨體零維穩定地對應與映射好了現實物理的世界,降臨者只用利用橋口侵入被降臨體的零維,直接利用被降臨體零維對現實世界的已經現成的映射關係就可以了。

  但問題還是偽霸的寶物,錯亂的時空一面增加橋口向現實世界映射的難度,另外一面又阻止了合適的降臨體能夠活著進入橋口。

  因此,如果沒有更強的生命比如靈的幫忙,被卡在橋口可能會一直卡下去。

  ……

  楚雲升進入氣泡世界便展開搜索。

  他在來之前,便搜索過一次,但除了巋靈主那個顯眼的大氣泡,並沒有發現第二個疑似為靈的氣泡。

  這一次,他來到那座仿佛橫跨整個世界的那座腐朽巨橋附近。

  這座橋,楚雲升觀察過無數次,無論他在星空的什麼位置進入氣泡世界,它總是出現在仿佛同樣的「位置」上。

  或者說,不管怎什麼地方進入氣泡的世界,它依然會出現在那片氣泡世界。

  它仿佛有無數個,但又是同一個!

  楚雲升無法距離它太近,在它出現在這片氣泡世界的附近,楚雲升仔細搜索,只找到一個看起來已經灰寂的奇怪氣泡。

  和正常活著的生命活躍的氣泡不同,這個氣泡仿佛已經死了,但它奇怪地依然存在著。

  楚雲升謹慎地用黑氣做了一次試探性地攻擊。

  黑氣剛觸及到它,它便在瞬間詭異地產生了反應,雖然反應的時間極短,幾乎是一閃而逝,但楚雲升依然立即認出了它。

  在本體那裡,他見過這個氣泡很多次!

  是那個一直追著他本體的靈。

  這裡又找不到第三個靈的氣泡,很有可能它神秘消失後,便卡到了這顆星球的降臨點上。

  證實倒也容易,楚雲升再回去就知道了。

  如果真是同一個靈,剛才楚雲升用黑氣試探了一下,估計它現在也該猜到楚雲升是誰了。

  那麼,楚雲升的計劃也要稍稍調整一些了,原先他認為被卡的靈是被行間騙在這裡的可能性更大。

  ……

  引,是載殼人中一個極為強大的奴隸主。

  看看它頂上那片精美與豪華裝飾的健康綠葉就知道了,非尊貴者,決計無法打理到如此精細的地步。

  它此刻正在接見一位來自北方的渺小奴隸主,聽著這位小奴隸主可憐的訴求與遭遇,但卻想著其他的事情。

  它對北方的那片土地與奴隸暫時並無興趣,長生不死才是它最重要的事情。

  神靈降臨以來,它因為距離近,一直守衛在這裡,希望能夠得到神靈的青睞。

  當然它也並非時時刻刻都在思考如何長生不死,比如現在,它正在考慮它名字的問題。

  它名字的含義說起來很複雜,甚至帶有不切實際的神學色彩,但它總覺得不好聽,可是又沒法更換。

  它出生的時候,它的名字就被決定了。

  神學者與其他載殼人在它頂上的綠葉中看到了「引」,於是它就不能成為其他名字。

  每個載殼人,哪怕是奴隸,都是這樣,它還沒有能力挑戰整個載殼人的世界。

  當然,即便挑戰成功了,似乎也沒用,其他載殼人看到它那片綠葉的時候,還是看到「引」,它還是「引」。

  這讓它很不愉快,或許神靈有辦法解決它這個小問題。

  它亂想了一頓,才勉強打起精神聽著面前可憐的北方小奴隸主正在誇張地說著自己的奇遇。

  它心裡不由得地冷笑,如今,神靈降臨了,誰要是不編造一個奇遇仿佛就沒有身份一樣,無論是誰,哪怕是編造,也要編造一個符合自己身份的奇遇。

  仿佛,非這樣不能顯示自己受到神靈眷顧一般。

  這位可憐的北方小奴隸主大約以為編造了這麼一個奇遇,以為自己對它就會有所重視,真是想得太多了。

  什麼騰空而起,什麼一閃而逝,什麼……自古以來,都是一樣的,連詞都沒變過,唉……

  引,內心鄙夷,但依然笑容滿體。

  但它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最近死掉的奴隸有點多,是不是應該考慮按照過冬的慣例,把部分沒什麼事情做的奴隸都暫時種回到附近的土地里,應當能節約不少的物資,等回去的時候再挖出來……

  正想著,忽地,它滿體的笑容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

  在它大營不遠的地方,混亂的驚叫聲中,一道身影,正騰空而起,一閃而逝……

  ……

  楚雲升又回來了。

  這一次,顯然守衛在神殿的偽霸部下們似乎得到了雪域使的命令,對楚雲升的闖入不聞不問了,甚至凝枳的族人還搬來大量設備,準備研究楚雲升進去後的反應。

  雪域使得到報告,就猜到肯定是左旋前儲,只有左旋前儲有辦法侵入進來。

  它繼續專心於它的第二個任務,只要左旋前儲不來它這裡搗亂,它就當做沒看見。

  楚雲升也沒有找它的麻煩,依舊徑直去了降臨點。

  這回,他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在綠壁外面一口氣以暗能量製作了大量的符文,用來抽取降臨點綠壁後面的命源。

  因為偽霸兩大寶物疊加的原因,這些符文雖然數量多,但既無法使用靈蘊製作,其效果也因為錯亂的時空而大受影響。

  但楚雲升只需要它們體現出「抽」的架勢就可以,裡面的是個靈,即便無影響下,靈的命源他不可能這麼就能抽乾淨。

  隨後又布置了一些東西,楚雲升也不去管偽霸部下的星空生命見到符文後偷偷的記錄,甚至是試圖分析與學習,再度進入綠壁。

  到了橋口,楚雲升尚未說話,那聲音便主動道:「我們又可以談了。」

  楚雲升道:「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那麼現在就不能叫幫忙了,算是合作了,各取所需。」

  說完,他立即又給出一個虛擬的成像,赫然地就是他現在的本體!

  楚雲升指著他自己的本體,道:

  「這個東西我從哪裡搞到的,這次不會再告訴你,但只我一個的確搞不定它,我需要一個靈和我合作,而且必須是在這個地方,你自然懂我的意思。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需要它什麼地方?

  我先說清楚,它的防禦殼必須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