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說,溫讓辭所顧慮的東西她有辦法解決。
可是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牆那邊就傳來了紅纓刻意壓低的聲音:
「小姐,小姐您還在嗎?大將軍回來了!」
傅聞煙一聽這話,立即像是被拎住了脖子的小貓渾身一激靈,趕緊道:
「在在在,我馬上回來。」
說完,她瞪了小七一眼:「轉過去!」
小七:「……」
這妖精想對自家世子幹嘛?
見他不動,傅聞煙立即委屈巴巴的盯著溫讓辭看。
溫讓辭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吩咐道:「小七,轉過去。」
小七深吸一口氣,惡狠狠的瞪了傅聞煙一眼才轉過身去。
但是他一對耳朵都豎了起來,但凡傅聞煙敢對自家世子做什麼不合禮法的事,他拼了命也要護住自家世子的清白!
見他轉過身去,傅聞煙不再猶豫。
她踮腳,一手扣住溫讓辭的脖子,一手抓著他握著油紙傘的手往下一帶。
在油紙傘將兩人的身形完全籠罩之時,傅聞煙還帶著淡淡藥味的唇落在了溫讓辭唇角。
她像是惡作劇似的輕輕廝磨著,卻不進得更深。
微澀的藥味在溫讓辭唇齒間蔓延開來,心跳如擂鼓般撞擊著他的胸腔。
他抓著傘柄的手幾乎要把傘柄捏碎,呼吸在這一瞬間完全凝滯,整張臉眨眼間便變得通紅。
唇角的溫度因為傅聞煙的靠近變得炙熱滾燙,像是要將他整個人都燃燒起來。
更有一瞬,仿佛有濕漉漉的東西舔舐過他的唇角,讓溫讓辭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察覺到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和不受控制的反應。
他驚慌失措的往後退去,看向傅聞煙的眸中滿是控訴的羞赧和震驚。
她怎麼能……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等逾矩之事?
正在品嘗的美好突然消失,傅聞煙的眼中閃過一抹戾氣,然而等她抬眸看向溫讓辭時那雙眸子中又只剩下略帶調侃的無辜笑意。
她語氣輕鬆愜意:「溫衡,我先回府,等傷好了,你來看我好不好?」
溫讓辭抿著唇,還處在震驚中沒有說話。
傅聞煙卻再次道:「從正門走,可以嗎?」
她眼神中滿是期盼。
這雙眼睛這樣巴巴盯著你的時候,就好像你勝過這世間的一切,成為她唯一的專注。
理智告訴溫讓辭不可以,可是拒絕的話卻沒能從口中說出來。
他不忍心讓她失望的。
他自己清楚。
可最終,溫讓辭還是逼著自己在傅聞煙期待的目光里緩緩搖了頭。
「回去吧,若是大將軍沒見到你在府中,會生氣的。」
傅聞煙眼中的光芒一瞬間便暗了下來。
她咬了一下唇角,疼痛才將心底暴戾的躁動因子壓了下去。
她故作無事發生,臉上掛著燦爛至極的笑朝溫衡揮手告別,語氣卻帶著她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強勢。
「溫衡,我不是一個乖孩子,你知道的。」
所以,下次不要再說拒絕的話了。
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
哪怕,知道那樣會讓他害怕甚至是厭惡。
但是,傅聞煙在乎嗎?
也罷!
有關溫讓辭的一切,可以是例外。
*
京都正中央的綠柳街在經過淮江水患那幾日帶來的影響後,又恢復了之前那繁華熱鬧的模樣。
一人騎著駿馬從鬧市中飛快的掠過,被驚嚇到的人正想破口大罵,卻在看清那人的模樣時識趣的閉嘴。
當今的三皇子殿下,一個將人命視為玩物的瘋子,誰敢招惹?
今日便當自己倒霉算了。
溫璟凡和他的馬穿過人群,最終停在了翰林書屋的樓下。
將馬交給店小二安置後,溫璟凡徑直上了二樓。
店小二趕緊引路:「三殿下,溫世子此刻正在屋內看書,您來的正是時候。」
溫璟凡不喜歡看書,每次來這翰林書屋都是因為溫世子。
這點,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將溫璟凡送到包間門口,店小二便識趣的退了下去。
溫璟凡本來打算直接進去的,但是想到溫讓辭的性子,還是規矩的敲了一下門:
「溫衡,是我。」
屋內傳來男人溫潤的聲音:「進來。」
溫璟凡將門一推,走進去之後才發現屋內除了溫讓辭之外,藍墨也在。
藍墨向他頷首:「三殿下。」
「嗯。」溫璟凡淡淡的應聲,徑直走到溫讓辭身側的位置坐下,見他手中拿著一本兵法在看,便道:
「這些書你早就記得滾瓜爛熟了,何必再看?」
溫讓辭提筆寫著注釋的手一頓,只道:「溫故而知新。」
「你倒是認真。」溫璟凡懶散的半躺著:「母妃要是知道你這樣,又要說教我了。」
「貴妃娘娘最是疼你,怎會忍心?」溫讓辭將書放下。
有溫璟凡在,他今日這書是注釋不完的。
他給溫璟凡倒了一杯茶,才問:「我托你找的藥找到了嗎?」
溫璟凡眼中的鬆散一頓,狐疑的看著他。
「繪鳩這味藥雖然難得,但是藥效卻極為單一,乃是祛疤淡痕之用。」
他問:「你要這藥,是自己用還是送人?」
溫讓辭面不改色的任他打量,回答道:「我前些日子受了傷。」
話說一半,剩下的讓溫璟凡去自行想像即可。
果然,聽到他的這個回答後溫璟凡眼中的狐疑之色淡了些,但還是嘀咕道:
「一個大男人,何必在乎些許傷痕?」
不過想到溫讓辭那日受傷的嚴重程度,他又覺得情有可原。
他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拋給溫讓辭:「繪鳩的量很少,宮中能搜尋到的也只有這些了,你先將就著用,不夠我再想辦法。」
溫讓辭打開看了一眼錦盒中通體碧綠的藥,確定無誤之後重新收好。
「夠了。」
溫璟凡:「過兩日詩酒樓要準備一次大比,聽說連周邊諸國的才子佳人都要來,你要不要去露個面?」
過去溫讓辭不愛在這些場合拋頭露面,但現在不一樣。
他已經走到了軍首這個位置,就算他什麼都不做也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不如坦坦蕩蕩的做自己。
如今多積累些聲名,對他來說利遠大於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