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他的身邊再沒有她忙前忙後的身影,溫庭琛忽然才意識到曾經的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所以,他想挽回傅聞煙。
哪怕她現在對自己再冷漠,他也會竭盡全力去挽回她。
然而聽到溫庭琛這近乎卑微的語氣,江秀卻恨不得將自己埋進土裡。
溫庭琛再怎麼說也是一個皇子,而且父親說過陛下私底下對他頗為照拂。
此刻,自己見到他這副卑微的模樣,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
她心中正焦灼著,耳邊突然傳來傅聞煙的聲音:
「江小姐,你先去馬車上等我。」
溫庭琛這人心眼極小,傅聞煙不想牽連到江秀。
江秀巴不得離開,聽到這話半點猶豫都沒,給溫庭琛行過禮之後便逃也似的朝著府外走去。
她前腳剛走,得到消息的傅戰城也走了出來。
他戒備的看著溫庭琛,問:「二殿下蒞臨鄙府是有何事?」
溫庭琛正準備將剛才對傅聞煙說的話再說一遍,傅聞煙卻搶先道:
「二殿下將欠我的金子送了過來。父親,您讓人點一下收進庫房吧。」
什麼補償道歉的話,還是別再說出來噁心自己一遍的好。
看到箱子的時候傅戰城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此刻聽傅聞煙這樣說,還是有些意外。
溫庭琛真的將一千三百兩黃金準備好了?
雖然準備的時間不算短,但這也代表溫庭琛並非他看起來的那般拮据才是。
想到這些箱子裡都是金燦燦的黃金,傅戰城臉上立刻堆起了笑:
「二殿下,您跟老臣來清點就是,煙兒還要和朋友出去玩呢。」
「朋友?」溫庭琛蹙了蹙眉。
難道是江秀?
傅聞煙在京都除了夏安夢之外,居然還能有其他的朋友?
一看他懷疑的表情,傅聞煙就知道溫庭琛在想什麼。
估計,在他腦子裡,原主就只配圍著他轉。
頓時傅聞煙連話都不想多說。
她現在還不能弄死溫庭琛,否則沒有他身上的男主氣運維持,這個位面會崩塌。
所以,她只能暫且忍著。
等到將溫庭琛的男主氣運都轉移之後,再好好的讓他見識一下何為人心險惡。
傅聞煙對傅戰城道:「父親,我先走了。一共一千八百兩,您讓人點仔細些,別少了。」
傅戰城眉心一跳,不是一千三百兩嗎?怎麼自家女兒嘴巴一碰就多了五百兩?
不過,誰會嫌錢多呢?
傅戰城這下看溫庭琛的眼神都帶了幾分亮光。
「殿下,請隨微臣來。」
看到溫庭琛想將傅聞煙攔住,傅戰城趕緊抓著他的手就往前廳帶,絲毫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而傅聞煙也抓緊時機逃到了江秀的馬車上。
見她一副被鬼追的模樣,江秀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以前你追著二殿下的時候,他的表情和你現在的表情就差不多。」
「不過……」江秀有些感慨:「風水輪流轉,如今也到他來求著你哄著你了。」
風水輪流轉嗎?
傅聞煙心底冷笑,原主可早就死了,再怎麼轉也不是原本的風水。
而她現在,根本就不想看見溫庭琛,只想悄無聲息的轉移他身上的男主氣運。
但是這人卻總是出現在自己面前,看來要想想其他的法子了……
弄死不行的話,半死不活應當影響不大吧?
傅聞煙一邊在心裡盤算著,一邊和江秀閒聊。
沒一會,馬車停在了詩酒樓門前。
此時的詩酒樓中已經人滿為患,因為淮江一帶的水患得以控制,沒有了天災人禍壓著,所以這些個收斂了幾日的人又開始放縱起來。
各個世家的公子小姐,還有自詡才華橫溢卻不得志的書生學子,都聚集在了此地,等待著能聞名天下的機會。
傅聞煙和江秀主僕四人走進一樓大廳,立刻就有店小二迎了上來。
「兩位小姐可有定位置?」
江秀道:「有的,我的朋友在地字一號房。」
詩酒樓的包房分天字和地字,天字房多是朝中重臣和皇子才有資格定。
像江秀他們這樣的官家小姐最多也只能定地字的包房。
而其他那些無權無勢的,自然只能坐在一樓大廳。
聽到江秀定的是包房,店小二的態度更尊敬了些,但還是按規矩問道:
「不知小姐的朋友貴姓?」
江秀回:「趙。」
店小二聞言低頭翻了一會帳本,片刻後猶豫道:「這……」
「這位小姐,地字一號房的確被人訂了,但是對方並不姓趙,您是不是再向您的朋友確認一下?」
「怎麼可能!」江秀瞬間拔高了音調,想到這是大庭廣眾之下不好太過失禮,又趕緊壓低聲音道:
「我們提前好幾日就訂了這個包間,怎麼可能有錯?是不是你們弄錯了?」
「這位小姐……」
「他們沒弄錯,是本小姐要了這地字一號房。」
一道尖銳的聲音在江秀身後響起。
她卻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的傅聞煙,這話怎麼這麼像這位大小姐說出來的?
傅聞煙:「……」哎,不是,你那是什麼眼神!!
江秀卻已經轉身看向說話的人,語氣中難掩驚訝:「李芸?是你。你為什麼要搶我們的包房?」
「搶就搶了,你敢說什麼嗎?」李芸抱著雙手,不屑的打量著江秀:
「你現在雖然還是丞相之女,以後可就不一定了。所以,識趣的話就夾著尾巴做人,否則本小姐對你可不會客氣。」
帝後雙方準備放棄江丞相的事該知道的人已經知道了,一個即將被貶或是被撤職的丞相,誰會放在眼裡。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江秀皺著眉,腦海中卻出現這些日子江丞相書房裡深夜不滅的燈,以及他眼底散不去的憂色。
難道,父親出事了?
頓時,無盡的擔憂湧上江秀的心頭。
李芸見她這樣,心中更加得意。
以往她就瞧著江秀這端著丞相府嫡女的架子不順眼,現在終於有機會將她踩在腳下了。
沒有了江丞相在前面擋路,自家父親就可以坐上那個位置。
她嗤笑著:「看樣子你還不知道丞相府發生了什麼吧?那你還真是不孝呢。」
江秀抿著唇,現下根本沒有了心情再和李芸爭執,她只想回家問問自己的父親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是……她看向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傅聞煙,壓聲道歉:「對不起,我今日可能要爽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