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是他的不是

  發發又問:【那大將軍夫婦呢?】

  傅聞煙沉默,艷陽高照的天忽然黑了下來,雷聲攢動,烏雲顛覆白日。🐸☆ ➅➈şĤuⓧ.𝒸Ỗ𝓶 ♢🍬

  傅聞煙呆呆的站在宮門前,大將軍府的馬車就在離她不遠的前方,可直到雨滴落下她卻沒有動。

  【發發,他們很好,但是我不是傅聞煙。】

  傅聞煙雖然蠢,但她本性還是善良的,她骨子裡也是乾淨的。

  她現在擁有了她的身體,可聞煙永遠不會是傅聞煙。

  【也許,有朝一日他們知道了傅聞煙死了,我只是占用她身體的魂魄,傅戰城夫婦還會恨我。】

  所以,怎麼能奢求他們的愛呢?

  這個世界,她目前所擁有的一切,唯一與傅聞煙沒有關係的,只有溫衡一人……而已。

  「雨下得這般大,為何不上馬車。」

  油紙傘將滿天的大雨遮擋,鼻息間水霧裹挾著墨香傳來,傅聞煙不用抬頭都知道是誰。

  「溫衡。」她輕聲喚著他的名字,難掩語氣中的疲憊,問:

  「若無立場之別,你可願意義無反顧的奔赴我?」

  溫讓辭看著身邊垂著腦袋,滿身寫滿孤寂的小姑娘,心口一陣陣發澀。

  他本不該出現。

  可是,看著她一身落寞的踏出宮門,看著天地變色,她卻像一葉孤舟在大雨中漫無目的的飄搖,他實在不忍。

  至少,在這一瞬間想要陪在她身邊。

  哪怕不能驅逐她身邊的孤寂,至少不讓她孤身一人。

  傅聞煙干啞的聲音消失在瓢潑雨聲中。

  溫讓辭將傘放進她的掌心:「拿著傘,回府去吧。」

  傘柄還殘留著溫讓辭掌心的溫度,傅聞煙握緊傘柄,指骨都泛起了白。

  「呵。」許久,她輕笑一聲,像是自嘲。

  「溫讓辭,這個問題我不會再問了。」

  無論他是否願意,他都是自己的。

  何必多問?

  巧取豪奪罷了,謀心之路,她從未輸過。

  將雨傘扔下,傅聞煙冒著雨爬上大將軍府的馬車。

  「回府。」

  她的聲音似乎比這雨還要沉悶。

  溫讓辭彎腰將地上的雨傘撿了起來,腦海中全都是她扔下雨傘轉身離去的模樣。

  小七看著自家世子這失魂落魄的模樣趕緊迎了上來。

  「世子。」他不解的抱怨:「您為了傅小姐急急忙忙的進宮,又為了確定她平安無事在這宮門前等了兩個時辰。

  現在下雨了,您又巴巴的給她送傘自己被雨淋濕。可人家根本不領情,您這樣是為了什麼?」

  「小七!」溫讓辭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她沒有不領情,是我不好。」

  明明聽到了她的問題,卻選擇沉默。

  她失望了,才會無視自己。

  是他不好。

  傅聞煙這一回府便病倒了,曬了一天又突然淋雨,再強大的身體都扛不住。

  她這一病倒,可急壞了傅戰城夫婦,柳心更是不眠不休的在傅聞煙床前照顧。

  直到她不再發熱,平穩的睡著才鬆了一口氣。

  傅戰城心疼的將柳心抱在懷裡,「有下人陪著,你又何必這般辛苦?」

  「下人再細心,總歸比不上我這個當娘的。」柳心說著話,可視線卻落在傅聞煙的身上。

  「煙兒這些日子變了很多,我怕她覺得我這個當娘的會因為她改變,就不愛她了。」

  傅戰城摟著柳心的手縮緊,傅聞煙的這些日子的改變他們這些當父母的是感受得最清楚的。

  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模樣,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可是,看著傅聞煙不出府的時候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看著她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安靜的坐著,和身邊的一切都毫無交集,他們還是心疼。

  柳心說著就沒忍住哭了出來,傅戰城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輕聲安慰道:

  「她是我們的孩子,以前的煙兒是緣分,現在的煙兒也是緣分。沒關係的……」

  說到後面,傅戰城的聲音也隱隱有了哽咽之感。

  唯一的寶貝女兒換了芯子,他們怎麼可能不傷心難過?

  柳心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看向傅聞煙的淚眼中卻依舊慈愛溫柔。

  她知道煙兒回不來了,可上天垂憐,又給了她一個女兒。

  她怎能不珍惜?

  兩人回到自己的房間,傅戰城便說起今日入宮面見景華皇后的事,他語氣中有些擔憂:

  「皇后應當已經察覺到煙兒的變化了。」

  聞言柳心蹙了一下眉:「景華皇后過去極為疼愛煙兒,能察覺到煙兒的不同我並不意外。」

  「她可有說什麼?」

  傅戰城點頭:「她說煙兒心機深沉,讓你我戒備些。」

  「煙兒再如何,也不會傷害你我。」柳心篤定的駁回皇后的建議。

  傅戰城挑眉:「為何?」

  自家娘子有多愛他們的女兒傅戰城比誰都清楚,可好像知道傅聞煙並非原本那個傅聞煙之後,她表現得卻是最淡定的。

  「不為何,我知道她不會。」

  或許連現在的煙兒自己都未察覺,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總是帶著幾分希冀。

  她不知道現在的煙兒是怎麼成為自己的女兒的,但她就是知道她不會傷害自己。

  傅戰城抱著自家溫柔的妻子,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

  「你不恨她嗎?」

  占據了自己女兒的身體,按理來說他們應該將她趕走才是。

  可是,每每看見她一個人安靜的待在房間裡,無悲無喜的像是一個木偶,心裡的恨突然就發泄不出來了。

  「她做錯了什麼?」柳心瞪了一眼傅戰城:「百丈懸崖,深不見底的護京河,煙兒本就不會水,那樣的情況下她怎麼可能活下來?」

  「她雖然占據了煙兒的身體,可也替她活了下來,我怎麼會恨她?」

  「你當真這樣想?」傅戰城對自家夫人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議。

  柳心卻嚴肅的警告他:「你若敢傷害煙兒半分,我不會原諒你。順便你也告訴景華,她就是煙兒,是我大將軍府唯一的女兒!」

  傅戰城心裡一松,他最怕的就是自家夫人接受不了他們的女兒逝去的消息,可現在看來,真正接受不了的是他。

  不過現在,也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