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題不難，但媽媽對於高中時的知識實在是忘記太多了，陸祈臣給她講過後，她也就很快懂了。
媽媽對貓毛過敏。回到家後，簡單收拾後，陸祈臣便拎了小袋貓糧打算要出門了。
陳姨看見了，走到玄關處幫他拿外套，「又去看那隻受傷的小貓麼？」
陸祈臣很禮貌地道謝，而後點了點頭：「嗯嗯對的。」
最近媽媽身體總不是特別好，之前去看醫生，醫生還說不要有特別大的情緒波動，就不會有大事。這事陸祈臣是放在心上的。
陳姨看起來有話要說，陸祈臣便問：「怎麼了陳姨？」
陳姨是真的在認認真真擔心：「昨天秦逸訊他媽媽去學校接他，正好撞見他和一個女孩子早戀，可把他媽媽氣得夠嗆。」
「你……」
陳姨不會插手陸祈臣的校園生活，但卻不想太太像秦逸訊的媽媽那樣生那麼大的氣，太太的身體可生不了那麼大的氣，這時候正是想提醒陸祈臣。
她話還沒說完，陸祈臣已經會出她話里的意思了，於是他輕聲：「知道啦陳姨。我沒有喜歡的女孩子，不會早戀。也不會惹媽媽生氣的。」
陸祈臣會好好守護他的媽媽的。
玄關處，陳姨輕「嗯」了聲，陸祈臣便裹了件黑色的休閒外套出門了。
陳姨口中那隻受傷的小貓，是陸祈臣一周前在路上救的，它的腳大概是被一輛車軋到了，傷得還比較重。
陸祈臣帶它看了寵物醫生，但媽媽對貓毛過敏，他沒法帶回家，就順便養在秦逸訊家了。
進入秦逸訊家後，陸祈臣發現小貓被秦逸訊關到了一個貓籠里，秦逸訊說：「不好意思啊。我也是才剛知道，我們家昨天請的新阿姨對貓毛過敏。」
陸祈臣：「那我等兩天問問，還有沒有誰能養它。」
餵了貓糧，兩人耐心地看著小貓吃飯時，陸祈臣想起來陳姨說的話，問：「你早戀惹你媽生氣了？」
秦逸訊聲音輕：「別提了。被抓了個現行。為了不惹她生氣，我天天和女朋友小心翼翼的，結果還被抓到了。我真沒想惹她生氣。」
「你說我媽思想是不是有點不先進。我談個戀愛，我和我女朋友還都成績提高了，結果她還生氣。」
陸祈臣不置可否。
陸祈臣念的是重點高中，秦逸訊則不然，他念的學校有點貴族高中的意思。他們倆並不在一個學校。
這時候秦逸訊突然有點關心陸祈臣了：「你們學校肯定又有不知道多少女生喜歡你。你就沒有個喜歡的女生嗎？」
陸祈臣好堅定：「沒有。」
還要回去寫試卷，等小貓吃完貓糧，陸祈臣便又要走了。
陸祈臣走的時候還提走了那個貓籠，一直養在貓籠里總歸有點憋屈了。
秦逸訊送他：「對啦。這隻貓叫什麼？」
陸祈臣：「小貓。」沒起名字。所以就叫小貓。
陸祈臣為人禮貌，也招大部分人喜歡，這時候記起旁邊有棟別墅的阿姨好像之前養過貓，於是便去敲門問了問，結果阿姨特別熱情地留下了。
還叮囑他，可以多幫他照顧幾天：「可以慢慢給它找主人，不用急。」
陸祈臣道了謝，便回家寫試卷了。
翌日，陸祈臣去學校去得很早，京市一中的早讀是6:30開始，大部分學生都是準時到。
他這天6：00便到了，大多數教室都還沒有開燈。
但陸祈臣路過隔壁文科班教室的時候，發現已經開燈了，第二排已經坐了一個女生了。
陸祈臣的第一想法就是，校服有點白。然後他很快把昨天自己遞數學題的那個女生從自己的記憶里拎出來。
這還要多虧了同桌說她數學超強，以及昨天她小心翼翼踩著他的手電筒投出的光束的輕慢腳步。
她正趴在課桌前，小聲、認真地背著英語單詞。
陸祈臣從小就跟著爸媽出國，口語已經很不錯了。而眼前板板正正坐在課桌上念著單詞的女生的口語實在都談不上可以聽的程度。
但她真的很認真。陸祈臣也沒再看，回自己的教室了。
-
江曼笙發現，要了解隔壁陸班真的是一件特別簡單的事情。因為幾乎無時無刻都有人在討論，所以江曼笙也不需要費什麼時間和精力，就知道他是隔壁理科班的班長，叫陸祈臣。
跟這則信息同時同步來的內容還有很多，比如今天有人說，隔壁班的沈緹好像是他的女朋友。
聽到這則消息的時候，江曼笙下意識攥緊了試卷。
但她又同時覺得這很正常，因為他本來就是那麼優秀、備受人關注的少年。
但江曼笙已經沒有心情因為這件事傷心了，因為下一節英語課要開始了，上一次考過的英語試卷也發下來。
江曼笙靜靜地看著滿分150試卷上自己的103分。
她的聽力真的很差。光是這個就扣了好多分數。
江曼笙抿了抿唇。
甚至還沒等她傷心，講台上英語老師已經開始批評了，「咱們班有的同學偏科也不要太誇張，數學考近滿分，英語就考個剛剛及格的成績嗎？」
江曼笙伸手輕輕撫了下試卷。
在她今年十六歲的現在，她生命中的東西重要性等級是這樣的，第一件是媽媽，第二件就是成績。
但今天可能大概就是一個要從各個方面摧殘她的日子吧。這一節英語課後，有同學來喊她說，班主任叫她去辦公室。
既然要去辦公室了，江曼笙還順便給數學老師帶剛收起來的一摞試卷。
很巧的是，她正要離開座位之前，陸祈臣的同桌過來了。
他好像跟江曼笙后座的男生認識，在問：「有感冒藥嗎？我同桌好像有點感冒了。」
江曼笙已經見過他了。也知道，他的同桌是陸祈臣。
陸祈臣感冒了嗎？
於是江曼笙往後側了側身：「我有感冒靈。你要嗎？」
陸祈臣的同桌當然點頭道謝。
江曼笙把感冒藥給他，又去確認了一遍還有沒有人沒交試卷，等確認完成後，便要離開教室了。
另一邊，隔壁理科班。
陸祈臣的同桌把藥遞給他說時候，陸祈臣很自然地問了句：「問誰借的？」
同桌：「就那個數學小學霸。昨天你給她照燈的那個。」
陸祈臣點了下頭，輕「嗯」了聲。他因為感冒，現在嘴唇都有點白。
但他又要和沈緹去辦公室了。
—
江曼笙走出教室的時候，正好看見走廊里，稍有些距離的位置，站著陸祈臣和沈緹。
沈緹這個人，江曼笙打過交道，所以是認識的。
不知道他們倆在說什麼，江曼笙也沒有時間在意，便拿著試卷下樓了。
在樓梯的拐角處，江曼笙鞋帶開了，她便把數學試卷先放到了一旁的台子上。
京市一中教學樓的樓梯是開放式的，趴在台子上可以往下望。
也因此有風吹來的時候，江曼笙放在台子上的那摞試卷是會被吹起的。
好巧。正好這時候有風吹來了。
此時此刻，陸祈臣是和沈緹一起下的樓梯，沈緹是團支書，最近班級里有個活動，他們倆一起做事的時候就也比較多。這會兒正要一起去辦公室。
陸祈臣剛踩上樓梯，就發現拐角處蹲了個正在繫鞋帶的女生。他垂眸。
短髮的。露出光潔額頭的。有點纖瘦的。校服有點白的。板板正正坐在課桌前念著單詞的。
有一點安靜和認真的。
同桌從她那裡借了感冒藥給自己的。
見過幾面的呢？
就在女生蹲的位置，一旁的台子上還放著一摞試卷。
這時候有風吹過來了。也自然掀動那摞試卷。
但女生似乎對此而一無所知。
於是陸祈臣頓步，沈緹自然先走快了一步，而他自己停在女生身旁，伸手輕輕幫她壓了下試卷。
此時此刻，江曼笙對此還一無所知，她系好鞋帶便想站起來，而她站起來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頭頂已經多出一隻手在幫她壓試卷。這一起身，自然撞上了。
江曼笙愣了下，因為男生的手正好擦過她的頭髮。
她抬頭，對上陸祈臣的眼睛。
而已經邁出兩步的沈緹也發現陸祈臣落後了，回頭喊他：「陸班？」